“尤其是像蒙恬都尉这样的大臣,朕应该像对待先帝那样对待都尉才是。”
这自从先帝驾崩,一来一往间,蒙恬早就知道了二世的用意,也知道他不会听从先帝的遗照,把他真正的当做辅政大臣。
“陛下,万万不可。臣效忠陛下是分内之事,臣愿意为陛下誓死效忠,并未求什么回报,还请陛下宽心。”
“这究竟能不能宽心,全看都尉了。今日朕同都尉讲了已故武安君白起的事。朕希望都尉日后,能像朕一样时时刻刻都记得这件事。朕不会乱杀错杀任何忠于帝国和对帝国有利的人,朕希望都尉能好好行使先帝遗诏中的使命,监督朕。”
“先帝托帝国重任于朕一人,还给朕留下都尉这样一言令秦国百万大军的重臣,朕若不能埋没了都尉。”
这话虽然说的很隐晦,一直在提醒蒙恬他们都关系,还有他蒙恬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可蒙恬听了自然心中不舒服。
他蒙恬岂能容忍皇帝的猜疑。
二世对他们蒙氏兄弟有半分的怀疑,都是对他们两兄弟的侮辱。
若不是因为先帝的遗命,他蒙恬早就做出了其他的事情来应对皇帝。
蒙恬面色沉重,还是恭恭敬敬作揖道:
“陛下放心。臣会尽快前往九原调动兵马。只是这驰道一事,不能半途而废。不管是谁驻兵九原,这驰道就是粮道,决计不可以中断修葺。”
“善。”
……
……
……
等到黄昏暧昧、婉约的光影附着在渭水粼粼的波光上,咸阳归于静谧。
这座规模巨大的皇城,在满天摇着碎星的梦中,沉沉的睡去。
冯家府上则是炸开了锅。
冯去疾早就觉得皇帝哪里不对静,但是又说不上来。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这二世不肯信任他这个丞相,于是乎,召了别人给他出谋划策。
难怪皇帝凡事决策都让他这个丞相无可辩驳。
只是皇帝已经借助他这个丞相的言行,在百官面前立下了威严,二世的目的已然达成。
冯去疾自然心里头乱糟糟的。
先帝一去,朝中看似一切平静,其实朝臣中的几大势力已经在新帝的设计下恢复了平衡,这水底的暗流涌动,根本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祖父,那咋们应该怎么办呢。”
冯去疾指着天上的月亮缓缓道:
“月亮从东边出来,水,从高处往低处流。咋们什么也不做,顺其自然就是。”
“可是陛下如今将内阁变成了和祖父丞相一样地位的地方,祖父难道不为此事感到烦心吗?”
冯去疾一脸沉静。
“你认为你入了尚书台为侍中,那只是一个巧合吗?”
冯长安自然摇摇头。
“陛下借提拔我,让祖父对于重组尚书台的事情只能应允。只是孙儿愚钝,不知不觉间竟然害了祖父,而且直到今日尘埃落定,这才后知后觉。”
冯去疾缓缓道:
“不,你想错了。就算我没有你这个孙儿,陛下也还是会重组尚书台。重要的不是皇帝是否利用你这个侍中糊弄了老夫,让尚书台重组。而是陛下为什么要让你我爷孙两个知道,尚书台的重组对于我这个丞相而言意味着什么。”
“祖父这是何意?”
“陛下想在所有人头上都悬着一把剑。”
冯长安还是没听懂。
“你在尚书台,原本就做的是些和朝政无关的小事,如今做了侍中,还是和皇帝陛下信任的人分居别院。我想皇帝陛下并不会把你久留在尚书台,过不了多久,你就要被升迁。”冯长安听了,欣喜中还带着诧异。
“祖父怎么这样讲?至少孙儿觉得,陛下此举是不信任祖父。此后,我秦国朝中便是要有两个丞相了。到时候,祖父可不就沦为朝中的笑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