蕲年宫。
正午时分——
几只鸟雀在外叽叽喳喳,吵闹不已。
外头透了一束束澄澈阳光进来,洒在宫殿地板上。
“陛下,诸生于太学之论,臣先前已经呈给陛下。不知陛下何感?”
“朕已阅。李斯,你做的很好。此番,扬我大秦之威于百家之中,也有助于降服百家之人。”
“陛下谬赞了。臣此番其实有负陛下重托。倒是博士仆射淳于越大扬儒家之声威。臣,有负陛下之意,请陛下责罚。”
嬴政听了这话,面色一沉。
竟然又是如扶苏所料。
这次论列,诸子名士齐聚,名士之中,自然以李斯博学胜出;但是从诸学派相比较,最后实则以儒家胜出。
难道,朕真的要在秦国立儒。
“朕也未料到,儒家竟然有这样高的声望。”
“儒墨原本并为当世显学,如今墨家已灭,儒家尚存。”李斯微微顿了顿,“当年孔子收七十二名徒,而后率众弟子周游列国,广播儒家之义。儒门弟子由此广布天下,势力极大。”
“李斯,你以为当如何?”
“百家争论,莫衷一是,愿陛下唯以重绳,严加约束。最好……可以收束为一。”
“收束为一?”
“臣此番闻诸名士之意,他们大多愿意熔铸自家之精要于一体,成统一之术。简言之,诸子不愿意废其家,他们大多是想杂糅诸子之术,以供陛下为用。”
李斯续道。
“百家却有向陛下效忠之意,但是令臣意外的是,他们对于秦法,却……”
“却如何?”
“臣不敢言。”
“说罢。”
“诸子门生,皆以秦法为凶。对我治国之秦法,竟无一人认同。”
嬴政听到这里,怒气从腹中腾起。
李斯看着嬴政的脸色,连忙作揖又道。
“陛下,此皆乃臣之过。李斯曾为廷尉,施法于天下,可是却让天下士人对我秦法多有抵触。”
“非汝之过,无需自责。”
嬴政低着头,他心里打起了鼓,此起彼伏。
一次又一次的被扶苏说中,这意味着什么?
秦国的天命,将要归在扶苏身上?
可笑!
“陛下——”
嬴政的思绪被一声通传打断。
“何事?”
“东阳君差人送来一样东西,说是有助于陛下做决定。”
嬴政略略皱眉。
“呈上来。”
是一卷地图。
嬴政打开一看,上面赫然是曾经的七国形势图。
(细节:因为技术、时空、交通的限制,秦国得到的天下地图,多是拼凑出来,以至于出现秦国在地图上比例大,而六国在地图上比例小的状况。)
嬴政拿到这份地图,自然感到诧异。
“余阳,拿朕天下舆图过来。”
余阳将地图递上。
嬴政对着地图比较了一番,他猛地心慌起来。
嬴政大怒,对着余阳呵斥:
“到底哪份地图是真?”
余阳连忙凑上前去,将两份地图一一对照看了数遍。
“陛下,臣也不知。陛下的舆图,乃是所制;至于太子的舆图,臣自然不知从何而来。”
能在皇帝跟前做侍从的人,自然都是聪明人。
“陛下何不召负责舆图制作的专人来问,七十博士之中,恰有人熟知此中道理。”
“宣——”
很快一名穿着红底黑缘的袍服的老者进了殿。
面对嬴政的疑惑,再加上这老者多年来跋山涉水游览四方的经验,又将这两份地图反复比较。
最后,博士对嬴政禀告道。
“陛下,地图与实地本就却别甚大。但是以臣游览天下之足迹,臣以为,太子所献之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