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难为。
王翦肃容。
“陛下,想王翦年已六十,不日便要入土了。但是王翦不忍心在临终前,看着陛下废秦法。如此,王翦若是去了,有何面目见秦国历代先王。”
嬴政听了,不免笑道。
“武成候竟然忧心此事。”
王翦肃容。
“王翦身为秦人,死后魂归地下,自然还是要侍奉秦国历代先王的。王翦担心,见到孝公,问及变法,王翦难言啊。”
嬴政面无表情的安抚王翦。
“武成候多虑了。秦国变法,正是承了先王之志,若是不变,秦赢宗室方对寡人不满。若是武成候忧心,真见到了孝公,那便将寡人之言禀报于孝公。相信孝公看在寡人的薄面上,不会为难武成候的。”
王翦见嬴政如此说,心知嬴政是铁了心要变法。
而他王翦今日既然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诸将闻之,势必会对老夫敬之,自然也不会忘记贲儿。
接下来,就是阿离。
王翦旋即正色。
“王翦观陛下对变法之事已下决断,想必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王翦老矣,自然不能再帮陛下。不过,王翦膝下尚有一孙。”
“寡人记得,武成候嫡孙单字一个离。”
“蒙陛下记得,此乃王离之荣。”
嬴政低头看了看干干净净的漆案,考量顷刻。
“寡人听闻,此子年纪轻轻,颇为勇武,又是一个将才。”
王翦忙道。
“阿离鲁钝,尚需磨炼。这将才,是无论如何也担不起的。陛下如今当倚重的,还当是蒙武父子、李信、屠唯等人。”
嬴政听了,眼底略过一丝不满。
蒙家一家独大,也不好。
“既然缺乏磨炼,那寡人就给这王离一个机会。叫他入行伍吧。”
王翦听了,却迟迟不谢恩。
“武成候莫不是舍不得孙儿?”
王翦一脸难色。
“陛下,王家蒙受王恩,一家父子二人皆被封候,而今陛下还要提携幼孙。故,王翦请陛下准允臣下一个请求。”
“说。”
“阿离乃王翦嫡孙,于秦法,当沿其父爵位。但王翦心疼阿离这个孩子,想让其承袭老夫的爵位。”
嬴政听了,手不由得一抖。
接着,王翦又道。
“请陛下恩准此事。王翦百年之后,由王离承袭老夫爵位。”
嬴政听明白了,王翦这是在和他谈条件。
“这么说,武成候是不想王离再入行伍了?”
王翦垂首叹了口气。
“唉——老夫看阿离并没有为将之才,自然不应劳烦陛下加以提携。但还请陛下念在王翦多年侍奉大王的份上,准允此事。”
王翦在请求嬴政让王离承袭其爵位的同时,也在表示,日后王离不会再入行伍带兵了。
但是这话,并没有说死。
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他王翦今日是厚着脸皮求嬴政一个恩典。
嬴政自然不会不给。
而且,嬴政不仅仅不想重用王离,就连王贲,他也已经决意不再重用。
“武成候爱孙心切,寡人岂有不允之理。”
王翦听了,自然大喜,拜谢嬴政。过后,王翦又道。
“陛下,臣还想为一个人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