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见他如此乖,肯悉心听教训,也就不再提心吊胆,只要没有不把关中那位当回事,那就是还算有药可救。
“今日找郡王过来,也只是切磋商谈罢了,蒙恬不周到之处, 还请郡王海涵。”
胡亥自道:
“御史此言差矣,当朝大柱国,地位自然高,同我胡亥说这些,提点警醒,我今日受益匪浅。”
徐有冰作揖道:
“郡王, 我们本来都是陛下的臣子, 自然应该同气连枝。”
胡亥听了,也觉得是这样, 于是回揖。
稍后,蒙恬推脱天色晚了,胡亥也识趣,赶忙退出了室内。
此时月亮已经爬上了枝头,枝头上落了雪,窗外分外寂静。月空澄澈,威风一起,屋顶上的雪被吹起来飘在半空中,像是扬白色细纱飞舞。
送走了人,蒙恬自己推开了窗,了了一桩心事似的,心情分外舒畅,他对着这月夜一个人抚着胡须。
徐有冰见了, 却暗想,大柱国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竟然责骂了几句十八世子之后,就这么轻易放过了他。
蒙恬察觉到身后有人, 回过头来是徐有冰。
“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去睡呢。”
“我在想大柱国嘴上说着要严惩,可是最后却还是放了十八世子,是因为先帝吧。”
蒙恬并不反对,只说:
“他才二十岁,当年尚未加冠就来到这地方,我看其人实在是个小孩子。这关外集满了反对帝国的人,十八世子能活到如今,都是上天护佑了。”
徐有冰听了,此道是此理。
“那御史,我们是否回程啊,再过半月,就是新岁了,倒是百官要去朝贺陛下的。”
“陛下可有来书信吗?”
“不曾,但是按日子,陛下的书信应该已经在路上了。陛下怎么会不想着把您召回去一起过年呢。”
可蒙恬却对那种好日子不敢期待,他察觉到这些楚国人实力还是在的,大街小巷上,到处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 若是聚齐成行伍,很难对付。
“让御史台注意戒备, 来时容易, 走时未必容易。我乃当朝御史,目标自然不小。”
“御史放心,我这就亲自下去安排。”
“天冷了,你可要注意,别像我一样得了风寒。”
“唯!”
胡亥回到后院,虽说此时还相安无事,但是他今夜不想回房去睡觉,只和几个心腹在书房说话。
属吏自然对胡亥今日的所为感到奇怪,问道:
“君王年纪轻轻,尚未加冠就来了这泗水郡,还器重小人,小人因此对郡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为什么郡王平时遇到其他事情都拿不定主意来问小人,只是这一件事却猜的这么准呢。郡王怎么知道今日这御史会放过您呢。”
“我不是猜,我是自幼就见惯了这种事。而且我出宫前,就有兄弟几人一同商议了,这郡王不是诸侯,就是替二世皇帝看地的。御史过来,本意就是要看看我们乖不乖,还肯不肯听二世皇帝的话,我只要表了忠心,自然会相安无事。”“另外,我实在是太了解蒙恬这号人了,他就像是个石头,谁也改变不了他。他对先帝忠心耿耿,而我就是看准这一点,所以刻意请他看在先帝的面子上放我一马,所以他才轻而易举放了我。”
“如今我那兄长虽然坐拥天下,但是却需要同氏兄弟为他镇守边疆,绝不会因为一件小事,就把我们给罢黜了的,只会对我们多加安抚。只是我们如今,实在是势力微小,等到日后有了实力,才能与当今天子争,否则期年之后,我这郡王的位置,定然是要换人的。关中那些人,都想着废除郡国,天下都为郡县。尤其是蒙恬,他就是一块石头,绝不会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