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郡,淮安县。
这天下,韩信走过的地方不多,直到今日之前,他连泗水郡都没出过,但是今天,他却到了真正的荆地地界, 淮安县。
郡府门前,石阶被洒扫的干干净净,门前左侧是马栏。马栏用于安排文书信件传送之用,也有专门供来客倒府访问后停留的马匹,被暂且拴留在马栏里。
看着马栏里马匹众多,不少宽出轭架的马屁正在里面吃草料。
韩信一时间有些犯怯。
他又看了看,却见那府右面垂着一棵大柳树。韩信只好先坐在那大柳树下面。今日天气炎热, 他安坐在巨柳之下,纳阴乘凉, 顺便打了个盹儿。
这一觉睡醒来,竟然已经天色昏黑了。
韩信揉了揉眼睛,等到他看清楚周围,却发现这郡府门前车马云集,夜间来的人,比白天来的人还要多。
韩信还未起身,就听得四周有什么东西在叫,像是河流咕都咕都在冒泡。
等到站起,韩信又听得咕噜咕噜一阵剧烈的响动。韩信摸了摸小腹,原来是自己的肚子在叫。
韩信听到院落里面很是喧闹,他情不自禁走到门前看了一眼。原来这府里是有人在摆宴。
若是此时进去,必定打扰人家。
就在韩信迟疑之际,郡府门前有人在穿堂路过,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立在门口。这身板虽然瘦削,但是却又有修竹挺立之感。
只是这年头, 这瘦一般都代表的是一个‘穷’字。像韩信这样, 长得瘦就罢了,还带着些英气、硬气,自然让人侧目。
见韩信在府门前,这家中仆人立刻出来问道:
“你是何人啊?”
“在下韩信,前来拜见萧先生。”
这仆人年纪大约六十,句偻着后背,但是神采奕奕,腿脚又灵便。听得他说出自己的名字,这仆人立刻像是眼中
“你就是韩信啊,我家主公曾嘱咐过我们,若是有个年轻人来寻他,只管带他去后堂,郡守自会去见你。”
韩信很意外,没想到萧何早就料到他会来求助于他。
韩信微微作揖,随后就跟着那仆人从正门而入,随后又穿过回廊,直达后院。
“不知你是郡守的什么人啊?老丈我该如何称呼?”
“在下不过一个籍籍无名之辈,更与郡守没有亲缘关系,只是昔日萧郡守在淮阴县为吏,家母与我受过萧郡恩惠。如今家母丁忧, 韩信特来萧郡之下谋个差事。”
韩信倒也坦诚,他现在只想先求个温饱。
这仆从听了,一点也不意外。额间皱纹闪着和蔼,他笑着道:
“郡守心地宽仁,乐于助人。不论老幼,不分男女,凡是郡守可以帮到的,都会施以援手。是以郡守虽然才来了陈郡两年,但是上上下下都对陈郡极为钦佩。”
“但是我为郡守接引了不少人。你这么年轻的人,倒是第一次见。而且我们郡守很是看重你啊,我看你分明是第一次来,但是郡守却早早就知会我,若是有个叫韩信的年轻人来访,一定要我亲自带你去后堂书房。”
韩信听了,心中自然而然对萧何生起敬意。
有些人,是一辈子都不会变的。
等到了书房,室内空空如也,只有成堆的书籍和竹简摆设在其中。更有桉卷如山堆积在旁侧,等着批复。
“你且稍待,今日王公倒府,郡守宴请,一时半会脱不开身,等到晚些时候,我自会知会郡守过来见你。”
“那我就在这里等郡公回来。”
说话间,韩信的肚皮已经咕噜咕噜叫了起来。韩信很是窘迫,当即把裤腰带勒了勒。
这老丈见了,也不说破,只问: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