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把手中的长剑狠狠地往下一斩,脸上青筋暴露的吼道:「杀!」
「杀!!!」
就在玄武门中双方将士箭雨绵绵、短兵相接的时候,太子却领着亲信直往周文帝居住的养心殿走去。
一来是千金之子不坐危堂,二来是太子急了。
他本以为父皇日渐衰弱,只要把守好各处宫门,待父皇一驾崩,他就能立即登基为帝,届时所有觊觎他大位的兄弟再不甘心,都只得俯首称臣。只是,现在老大居然敢率兵攻打城门,难保其他几个不安份的兄弟不会有样学样……
太子步伐一滞。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想不到,最后都是要做舅舅说的那一步。
父皇你疼了儿臣这么多年,就再疼儿臣一遍吧!太子在心里这样跟自己默默的说,脚下的步伐更加坚实地踏着。
「父皇,吃药了。」从半个月前就已经进宫侍疾,不曾离开半步的秦王用嘴唇试了试药的温度,就耐心地一口一口的喂给周文帝。
明珠郡主一身劲装的随侍在侧,亲手拧干了湿润的帕子。在秦王每喂周文帝一口药后,她就跟着熟稔地抹去周文帝唇边的药跡。
周文帝脸如死灰,虚弱无力地半躺在床上,艰难的吞咽着一口口的汤药。
英明神武的一代帝王如今竟然气若游丝,连生活也不能自理,这是何等的可悲啊!
秦王眼眶发红,不忍地别开脸。
「…圭奴……末…枯……」周文帝声若蚊蝇,口齿不清的说。
圭奴是秦王的小名。自从成年后,秦王已经有廿多年没有听过父皇这样叫他了。
「儿臣没有哭,只是沙子进眼而已。」秦王狡辩的道,然而根据医嘱闭上窗户的养心殿让他的辩解显得毫无说服力。
周文帝已经虚弱到连笑声也发不出了,只是莞尔地微微动了动唇角。
「七皇叔快拿帕子抹去沙子吧!」明珠郡主扮个鬼脸,拿了一条干净的手帕打湿,拧干,逗趣似的递给秦王。
「你这丫头!」秦王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还是顺势接过手帕。
他貌似抱怨的道:「父皇,你还是快些好起来,然后替明珠选个好郡马吧!要不然,她这么促狭,儿臣可怕她嫁不出去啊!」
「胡…说……」周文帝半合着眼,纵使费力但仍然艰难地护短的道。
「还是皇爷爷最好了!七皇叔就知道欺负明珠!」明珠笑嘻嘻的靠在周文帝身旁。
被倒打一耙的李天玠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
一直留在殿里侍候的戴权看得呵呵直笑,旁边冯子芝正领着几个内侍捧着冰凉的酸梅汤回来。
满是草药味的养心殿里气氛难得的和乐起来。
只是,却有人看这一幕刺眼得很。
「老七!父皇龙体欠安,你居然还敢在御前嬉闹调笑,真的越发的不象样子!孝经也被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太子阴沉着脸,心里闪过一丝妒意,厉声斥责。
周文帝不知道,但秦王可是清楚太子已经控制宫门,皇城之内的事情他能一言而决,绝不透露半点风声出去。
「臣见过太子殿下。」秦王从容不迫的起身行礼,仿佛太子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过似的。
太子虽然仍然不给他好脸色,但也没有再跟他多作计较,现在最重要的都是他的皇位。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明珠也正色起来,一丝不苟地行了一个任是最挑剔的教习嬷嬷也无法说出半点不是的大礼。
「嗯。」太子见到明珠更是厌恶,发出一声重重的鼻音,对明珠正经的大礼拜见爱理不理的。他的厌恶自然不是对明珠本人,而是源自明珠那跟他不对头四十多年的生父,现在正在攻打宫门想要跟他争皇位的晋王李天璜。
「你…你…咳咳咳……」周文帝一见太子就又急又怒的叫了两声,一口气接不上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