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道宽阔平畅,邻近中午,一行车马就到了莲池画舫。
碧绿湖面,莲叶层层叠叠,雕梁画柱的精美坊船高大巍峨,是三层画舫,远远的,已经能听到丝竹之声传来。
此画舫还有奇异之处,三层的客房,有莲花喷头沐浴,这却是学得中原东海百行在一些繁华州府的客栈作派了。
不过这画舫,倒是和东海百行没任何关系,不然,也太扎眼了,只能说,现今的商贾,真不能轻视,创新虽然有些不足,仿制却是手到擒来。
四辆马车停靠在湖畔画舫前,陆宁等人下车后,各个马车中都聘婷下来一位丽人,伊崇度和田淳便都有些傻眼,成都府来的三名乐伎确实美貌,也各个窈窕,但比之汤玉娘,显然都差了一筹,而且汤玉娘大家闺秀,更做了十余年官宦家主母,那种曾经主事的气息掩饰不住,和三名乐伎一比,那气质便如夫人和婢女一般。
伊崇度随之笑看陆宁,问道:“文掌柜千里迢迢来蜀地行商,还带了夫人来,可也太辛苦夫人了,而且我观夫人,怕是当年没看准文掌柜,屈身下嫁,也太可惜了!”语气轻佻而又高傲,却是以为齐国商人带了正房夫人来蜀地,今日更为了讨好他们甚至不惜带正房夫人和这些乐伎混为一谈。
其实这“掌柜”的称呼,在官宦圈子,自然便明显低了一等,是以徐建成,没拜师的时候,见陆宁奇异,也称呼陆宁为“先生”。
更莫说伊崇度言语里,就是直接说,陆宁的正房,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陆宁还未言语,汤玉娘已经笑吟吟盈盈见礼,随之道:“奉义郎说笑了,我家主父,家财百万贯,主母岂会远行受苦?主母之事,妾不敢评论,但便是主父十几个偏房,也各个姿容胜妾百倍,奴妾不过是主父临行前买的暖脚丫头,家伎都不如的随行奴婢,我家主父,眼界比天高,想是奉义郎没见过美人,认马为鹿。”说着掩嘴娇啼啼一笑:“是不是奴妾,比奉义郎的夫人和妾侍,都要美呢?”
伊崇度被汤玉娘嘲讽的脸上阵青阵白,本来就要发怒,却又被汤玉娘媚笑一下勾走了魂儿,一时心神荡漾,怒气立时没了,却是发作不得。
等那美娇娘走在陆宁身旁前行,他才回味过来刚才这美人儿贬损的他是多么厉害,但再想发作,显然已经不合时宜,看着这美娇娘诱人背影,心中更升起一团火气,身侧乐伎已经变得俗不可耐,满门心思,都是这令人又爱又恨的美人儿身影,只想看到这刀子嘴般贬损自己的美人儿,不得不在自己身下娇啼是何等模样,又是何等令人快意。
咬咬牙,跟了上去。
……
画舫二层,整个被包了下来,四张矮桌,几个人都是携美人坐在席上,饮酒聊天,中间空出的场地,三名乐伎献舞,有单舞,有合舞,有丝竹乐器,烘托的气氛更为浓烈。
“闲行闲坐复闲吟,一片澄然太古心。拾得好诗清似玉,练来虚府静如琴。已将蛇足师陈轸,懒把蝇头爱华歆。必也长磨到如此,退身何更羡云岑!”
田淳吟起了诗,众乐伎更是轰然叫好。
“文掌柜,汤家小娘子为何不来一舞助兴?”远远坐在另一侧的伊崇度笑着喊。
陆宁并不理会,却不想,汤玉娘盈盈起身,娇笑道:“我跳得不太好,主父平素是不屑看的,奉义郎想看,奴妾就跳上一曲。”
陆宁微微一呆,本以为汤玉娘会再贬损伊崇度后婉拒。
出行前,汤玉娘就问自己,要如何对待这几名蜀人,自己说,不怕得罪他们,自己来,就是要得罪他们的。
所以登舟前,汤玉娘才会那样对答伊崇度。
却不想,那伊崇度要汤玉娘起舞,汤玉娘虽然同样暗暗讥刺了伊崇度一句,却真的要起身跳舞。
她会跳舞?陆宁有些诧异,要说现今大家闺秀,有的琴棋书画是会学的,但舞蹈,除非特殊人家,不然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