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丹博士在跟她说了这个重要的消息之后,就回到前排自己的座位旁边,一边看墙上投射的研究课题海报,一边吃着茶歇的点心,似乎只是作为伦理委员来凑热闹的。
姜祎成有些难以平复心情,在后排把杯子里的热可可喝完,才逐渐冷静下来。
她第一反应认为这是火星经济圈的人搞的鬼,确实是有些先入为主了。事实上除了火星经济圈伦理审查委员会的人之外,也有其他人可能接触到那份方案。
尽管那个时候还没有法律规定委员不能在相关科研机构任职,但伦理审查委员的选拔是有硬性标准的。不能说那些成为委员的人有多么正直高尚,但至少也是清楚地知道类似非法实验的危害。尤其是当时他们还因此反对Meme,那就更没有道理在几十年后把那些玩意儿应用到无辜的人身上。
除非是作为火星人存在对地月圈公民的仇恨。但无论是火星独立还是地球至上的意识形态,在社交平台上骂骂仗倒还正常,真的下黑手可就太离谱儿了吧?
何况是对简佚一个星际探险家下黑手。他不光无权无势,甚至都连正常人也不如,而且也不是住在地球表面的“ER狂徒”。如果不是无差别伤害,火星人没道理会单挑出来恨他;而如果是无差别伤害,那又为什么两年都没见有别的受害者?
简佚这几十年里的人际关系非常简单,甚至他认不认识火星经济圈的人都难说——毕竟在他患“精神病”的时候,火星殖民地好像还没建起来。相比之下,他跟地月圈的人有过节的概率倒是高一些。
而且,姜祎成不无阴暗地想到,进行涉及清神剂的私刑操作,在地月圈可是有先例的。
既然那八个集团高层顾问没对简佚下手,那么下手的就是别的什么人。
姜祎成喝掉沉积成可可酱的杯底,默默地猜测了一种简佚之所以会受害的可能性。那些集团顾问找到过他,虽然没对他下手,但难保他因此会知道一些清神剂的秘密。而那个负责清除威胁的人,就顺带着给他来了一轮《加强办法》,让他对星际开发集团产生恐惧,从而永远无法回归人类社会泄露清神剂的秘密——因为简佚已经被认为是“精神病人”,即使他再出现其他精神症状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毕竟为了清除威胁,某个人可是会把报案者跟犯罪者一起“处理”了呢,是吧?
姜祎成没有忘记祁道跟她说的那些话。她不觉得作为Meme的直接下属,祁道会无聊到专门叫她去地府,只为了说些——对他自己而言——无关紧要的事实。
他故意提到舒钰,或许是想借她的手去反对某些事物,或者反对某个人。但如果舒钰真是那样无辜受害,而简佚又因为同样的原因当了《加强办法》的试验品,那么姜祎成并不介意在这件事儿上被人当枪使。
——
与此同时,在地球表面的另一处。
泰晤士河畔,人们将地球时代的“伦敦眼”等比例放大,修建了一座摩天轮餐厅。每个座舱都自带小型仓库和自动化厨房,让客人在半空中自行点餐享用,远离尘世喧嚣。
在舱门接近地面的时候,一个身着黑色改良西装的青年男子走进了座舱,象征性地脱下夹克挂在衣架上,而后来到餐桌前。
餐桌前坐着一位女士,戴着当前呈现出茶色的液晶墨镜,穿着休闲款式的米色亚麻衫和仿牛仔布花色的长裤,留着一头末尾染了紫色的齐肩卷发。
“不好意思来晚了。”青年男子走到餐桌边坐下,看到桌上除了餐具之外空空如也,有些惊讶道,“还等我一起吃饭吗,你人真好。”
“我人确实不错。”紫发女人温和地微笑道,“不过现在桌上没有菜,是因为我已经吃完让AI收拾了。”
“啊?”黑西装的男青年歪了歪头,露出颈部的接缝,显示他正在使用的是一副仿生机器人身体,“可我还没吃饭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