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药’?”
她以为简佚并不知道,但他对于这个问题却回答得非常坚定:“清神剂。”
也对,他曾经是类脑体公司研发部的职员,很可能熟知那些地府的违禁药品。
“您服用了清神剂?”姜祎成连忙问道。
然而简佚的回答却让她突然丢失了头绪:“清神剂……对我没有作用。清神剂让病人直接面对Meme,可我那时候已经没有‘病’了。”
他那时候已经没有“精神病”了,这怎么可能?一个奇怪的念头在姜祎成的脑海中闪过,她不由得问道:“您从蓝珀回来的时候,就没有‘病’了?”
“对……”简佚稍微放下了手,微红的眼睛望向俯身看着他的姜祎成,“您其实能想到吧,如果我还有那种一般人以为的‘精神病’的话,又怎么可能能在卡谢社会生活呢?”
很明显,他现在患有的“精神病”不是一般人认为星际探险家大多都有的“精神病”。换句话说就是,典型的“精神病人”无法与任何逻辑正常的“人”交流,而简佚只是无法和太阳系人类交流,而对与卡谢人交流并无影响。甚至他并不是无法和所有太阳系人类交流,毕竟他跟姜祎成说话时可是一点儿毛病都没有的。比起一种逻辑思维的病变,他这更像是严重的应激——在遭遇能引发他应激的人和事物时,大脑保护性地进行自我封闭,用不受控制的胡言乱语排斥那个会引发他应激的东西。
往轻了说,这就是一种恐怖症,只不过简佚的症状比那些普通的恐怖症患者要严重得多,而且会让他产生应激的事物也比一般的恐怖症患者要广泛得多。如果这真是一种恐怖症,那他几乎就相当于是“现代社会②恐怖症”了,但凡是跟现代人类社会沾边儿的他都有可能应激,因此和真正的“精神病人”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或者说……甚至显得更严重了?姜祎成突然想起来,云如旌曾经说过,他这次回到太阳系之后病情更严重了。这应当并不是因为他的“精神病”更严重了,而是因为他出现了恐怖症的表现——也就是说,简佚的恐怖症很可能是由那些集团顾问的非法实验引起的。
但是除了清神剂之外,那些集团顾问又做了什么呢?她能够想象舒钰有可能犯下这样的罪行,也是建立在她有可能认为清神剂可以辅助治疗“精神病人”的基础上。可是倘若简佚当时已经没有典型的“精神病人”症状,她又怎么可能会对他下手呢?姜祎成无法相信舒钰会出于恶的目的去作恶,她觉得这事儿真有必要向祁旻问清楚。
“您这样儿真是太难受了。”姜祎成向他伸出手,即使现在的姿势可能让简佚能觉得有安全感,她出于尊重还是要试图让对方站起来,“这就没办法治疗么?”
简佚只是拉住了她的手,握着她的手指,却没有丝毫想要站起来的意思,反而红着眼眶淡淡地说道:“我不指望了,我不想和他们一起……反正还有蓝珀的那些朋友,他们也会被同化,到那时候再说吧。”
姜祎成觉得也是,简佚和林辰乐不一样,他大概是不想当一个正常人的。曾经他是类脑体公司研发部的职员,在那个年代这可是一份风光的工作,但是他却在那时候患上了“精神病”。或许患病之后当星际探险家的日子,在他看来反而更好呢,至少他在“蓝珀”有真正的朋友,还做了在他自己看来有意义的事情。
不过随即姜祎成便想到,倘若地府的高层要把卡谢文明作为派系斗争的棋子,很可能会影响到简佚那些卡谢人朋友的安危。他在卡谢文明的社会中是高阶层的“贵人”,他那些朋友即使不是掌权者也是靠近掌权者的社会上流人士,而一旦地府的派系斗争波及到“蓝珀”引发卡谢文明内部的动乱,他那些朋友怕是很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她觉得简佚有权知道地府派系斗争的事情——在整个太阳系里,他可能是最应该知道这件事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