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前辈,我有点儿好奇,”白沅突然转换到了另一个话题,“你在做星际探险直播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飞船设计师啊,我基本上每次直播都会说一遍。”姜祎成奇怪地问道,“对于这一点,还有什么疑问?”
“你以前是飞船设计师,每设计一艘飞船都把配套的穿梭机买一架?”白沅挑眉问道。
这个癖好听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儿,飞船设计师设计了飞船却没钱买,只好把配套的穿梭机买了做纪念。
但他都已经问到这个份儿上了,姜祎成也没有打算再隐瞒什么,直接说出了实情:“我在破产之前是远航设计院的院长。”
“哦……”白沅看上去并没有多么惊讶,或许他之前已经差不多猜到了。
对于一般的飞船设计师而言,那恐怕得是触犯法律借高利贷长期赌啊博,才有可能欠债二百亿。但由于高利贷不受法律保护,欠债者又不可能从银行借钱还高利贷,即使利滚利欠了几十上百个亿,最终的结局也不可能是与银行和直播平台达成协议干活儿还债。
因此能“合法”地欠二百亿的人,之前必然也是曾经合法“拥有”过二百个亿的——或者至少也得是经手过这么多钱。即使不是远航设计院的院长,也得是什么别的上层社会的身份,无论如何也都说明姜祎成在破产之前可不是个普通人。
“姜前辈,你以前肯定超有钱的吧?”白沅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
姜祎成侧过脸略微歪头,轻笑着说:“有钱也还算是有钱,但我以前基本上不怎么考虑钱的事儿。怎么,你未来的目标是想变得更有钱?”
“那是肯定的,我还想实现财富自由呢。”白沅回答道。
“财富自由,唉……”姜祎成再度摇了摇头,“所谓的自由,我觉得跟钱真没多大关系。至少在我有钱的时候真没觉得有多自由,现在还反而觉得那些得‘精神病’的星际探险家挺自由的。”
“那不一样。”白沅立刻表达了不赞同,“脱离社会是看起来‘自由’了,但照样儿不是什么都做不了?照这个说法,那恐怕最‘自由’的得是原始人了吧。人还是要活在社会里的,而在社会里活着,想自由就得有钱啊。”
他这是非常朴素的想法,大多数地球时代出生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或者至少还在地球时代时,大家是这么认为的。因此为了在社会允许范围内获得更多的自由,人们就得努力地工作,社会也就因此被推动着运转下去。可是随着社会的前进,人到底是更自由了,还是更不自由了?这个事儿倒真不好判断。
“我不一样,我只想还完了钱,过点儿正常人的生活。”姜祎成很佛系地说。
她不像白沅,白沅就出生在星际航行时代,而且他第一世这么年轻就取得了如此成就,肯定对自己颇为自信。但是姜祎成经历过数十年现在看来都堪称“失败”的普通人生活,深刻地知道她前二十年的成功其实只是源于一系列偶然因素——出生在恰当的位置,接受了恰当的教育,在恰当的时间进入恰当的岗位,获得恰当的升职,在恰当的价位购入股份……有了这些偶然因素,基本上是个人都能成功,或者再不济也能成才。
但人总不可能一直走运,这也是姜祎成深信不疑的一点。因此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破产是命运如何的不公,成功才是不常见的,失败则时常伴随在每个人身边,只不过“飞得越高跌得越狠”罢了。综合看来,这样的大起大落落落落落,还不如平平淡淡当个普通人来的舒坦。
“二百亿,什么时候才能还到头儿啊。”白沅凉凉地说道,“要是你的目标就是过正常人的生活,那可真是遥遥无期。”
“你说话就不能好听点儿么?”姜祎成抱起手臂,故意蹙眉问道,“我看你在直播里嘴也没这么毒啊?”
“我跟你说的可都是大实话。”白沅反而有点儿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