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姐醒了,哭闹着要甄大夫……”
沈母先是眼神一亮,可待听完女儿只要甄珠,眼眸又黯淡下来。
孩子和自己不亲了。看来,自己伤透了她的心。
她瞬间像老了十年,“珠儿,劳烦你。”
甄珠拉她的手,“一起去。”
沈母有些迟疑,“可以吗?”
甄珠叹了口气,“受了伤的孩子,都渴望躲到母亲的怀抱里舔舐伤口。您一会儿什么也别说,先抱抱她吧。”
……
沈婉儿平躺在床上,垂在两侧的双手紧紧握着。
眼睛虽然是闭着的,可眼皮子却在发颤。
沈母疾步走来,俯身搂着她小小的身子。但这一抱,她抱得全是骨头。
这三个月来,女儿遭了多少罪啊。
自己竟没有发觉!
真是枉为人母!
沈母哭得浑身发抖,悲伤至极。
沈婉儿一只手,缓缓的落在沈母的背脊上。
沈母浑身一颤,这才哭出声来,“婉儿,娘的心肝,你不要再做傻事,好不好?若是你离开了娘……娘也活不成,你大哥、二哥他俩,又该怎么办呀……”
沈婉儿呜咽出声,双手搂着她的脖子,“娘……娘……”
她迭声的哭喊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被侮辱后,她苦苦守着这个秘密惶惶不可终日,感觉天都塌了;被诊出身孕,感觉地也陷了,这世上再无容身之所。
恐惧到绝望,绝望到心如死灰的过程里,她像独自行走在悬崖边上,下一刻,就要摔个粉身碎骨。
而她怀孕的消息,如同一只翻云覆雨的手,狠狠推着她,让她从悬崖边缘哧溜一下,往万丈深渊坠去。
坠去。
她无力自救。
也不想自救。
心像是被千刀万剐,都烂透了。
就这样吧……
甄珠的出现,犹如撕裂她跟前黑暗的那道光。
甄珠的话,化作那条从悬崖顶上坠落在她跟前的绳子。
她说,我能拉你上来的,你要相信我。
她说,这上边有光,你将无惧黑暗。
于是,她把手递给了甄珠。
上了山顶,她以为自己会孤单一个人走。但是,娘来了。
娘说会陪着她。
哪怕下黄泉。
足够了!
她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娘并没有偏爱大哥二哥,娘爱她如命!
脑子里想着这些,沈婉儿的心情一点点平静了下来。
她看向甄珠,“甄姐姐,之前大夫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了,不好打,否则我会有生命危险。可我还是想打掉,您能帮帮我吗?”
甄珠一愣,见小姑娘的双眸有些神采,再也不是之前麻木呆滞的模样,心里很欣慰。
“当然。”只是三个月的胎儿不能药流,只能引产。这对孩子的心理影响很大,怕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治愈了。
……
沈母把府里的下人统统送到了庄子里,交代沈云初再找一批回来,她则带着沈婉儿住到了朝叶医馆的后院。
很小的一间房,母女俩睡一张小床,身边也没有个伺候的人。
但这反而是母女俩心贴得最近的一次。
甄珠在准备给沈婉儿做手术。
但这时又出了个小插曲。
一位身强力壮的少年找上门来。
他用板车推来一车毛皮,说要送给她。
甄珠觉得这少年眼熟,好一阵才想起来他是谁。
上次她在街上抢救一妇人,结果无力回天。
这少年便是那妇人的儿子,后来还向医馆里借了银钱,给他娘操办身后事来着。
他当时说会给医馆做事抵债,可隔了这么久才出现,她都忘了。
看着他一车毛皮,“你是打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