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滴亲娘祖宗菩萨观世音啊,我老张家总算出了个当官儿的了!哎呀老天爷喂,我可谢谢你,谢谢你啊!”
张婆子拍着大腿,扯着嗓子嚎。
请了诸天神佛,又请玉皇大帝、西天王母和阎王爷,然后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乱说一通之后,又走出门口,朝着西方拜了又拜。
总之她各种作,也难以排解内心那膨胀的喜悦。
甄老爷子也是兴奋得满脸红光,拉着外公的手不放,让二丫去挖他昨日刚埋在树底下的一壶酒,要与外公对酒当歌,红尘作伴,潇潇洒洒……
二丫和三丫也在那儿手舞足蹈,手握手的傻笑。
李氏泪水涟涟,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念念和小秋不知道家人是个什么样儿的情况,但不妨碍他们凑热闹,也跟着扭着小屁屁快乐的蹦跶。
一家人都像是被上了发条,闹腾个不停。
甄珠脑壳疼,敲了敲桌面,“奶,你坐下,还得说个事儿。”
张婆子一愣,以为是儿子出了什么状况,“咋啦?”
不等甄珠说话,眼里已经浮现了一些惧怕,“是不是你爹在战场上受伤了?”
毕竟他的功勋都是真刀实枪的拼杀出来的,想不受伤,那不太可能。
这么一想,她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甚至已经想到,万一他真伤着了,自己得赶紧收拾包袱去照顾他。
甄珠拉着她坐下,“奶,我方才不说了么?我爹没事,也没受伤。”
“没受伤。”张婆子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但上了年纪,情绪大起大落,心口隐隐有些不适,“丫头,你以后能不能把话一次性讲完。”
甄珠没好气地道,“是谁带着全家闹腾来着?我有机会说话么?”她给老太太递来一杯温水,“奶,你听我慢慢跟你讲。”
“好好好。”张婆子迭声应着,一口气把水全喝光了,胸口那憋闷之感,才消散。
“我寻思着爹要在边境挣功名,那我娘,要不要去他身边呢?”甄珠话音落下,家里人总算都消停了下来。
一个个看着她,多少都有点迷惘。
北疆离这儿十万八千里,去了得多久才能见上一面啊。
最主要是,若有个好歹,也支应不到。
李氏见大家伙儿都瞧着自己,也是心头发慌。
“珠儿,我要去吗?那边太远,长途跋涉,我、我怕你两个弟弟,我、我照料不好。”
张婆子插了一句,“儿媳你要不把孩子留家里,我来带?”
“娘,我不留的,真的。我、我放不下平哥儿、安哥儿……”李氏有些语无伦次,甄珠按着她的双手,“娘,你别激动,你若是不想去,那便不去。”
李氏闻言,绷紧的神经松懈了下来。
嫁人二十年的妇人心中,孩子是要比丈夫还重要一些的。
张婆子感同身受,倒也不会去责怪她。
只是有些忧心,“儿媳若不去,那怀礼他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这可咋办?”
一听这话,李氏那颗才将将放下来的心,又瞬间冲到了悬崖上,仿若下一刻,就摔个粉碎。嗓子像被掐住,艰难的挤出几个音,“娘,你要给相公纳妾吗!”
张婆子一愣,“你希望我给怀礼纳妾?”
李氏头摇得跟拨浪鼓,眼泪跟着飞溅出来。
“我不想。”
“那你提这茬作甚?”
张婆子最反感纳妾什么的,她自己深受其害,因此语气不善。
李氏却是破涕为笑,那颗高悬的心,也悠悠荡荡的下来了,“我以为您想给他找个人,在那边照顾他。”
张婆子斜着眼睛睨她,“你可拉倒吧。当初你一个劲的生丫头,我都没那份给他纳妾的心,如今你生了一对儿子,我还往他屋里头塞人,生的小崽子跟我孙子争家产?我傻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