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云谏就听到了从厨房传来的流水声。
伴随着水声,云谏也有些出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到了父母的故乡,这段时间,他时常回忆起父母的样子和言行。明明不久前和家人一起讨论过下个要去的地方,晚饭要吃什么,而现在却已天人永隔。
生命啊,真是脆弱无比。
无论是短生种也好,还是长生种也罢。
终究难逃死之一字。
少年靠在软榻的小案上,银白色的双眸出神地看向传出声音的厨房。
仔细想想,心中这难以熄灭的火焰,究竟只是因为对于丰饶的狂热与信仰,对于孽物的冷酷,还是对于父母逝去的愤懑呢。
他不晓得,只是那些情绪最后组成了满腹怒火与憎恶,充斥着毁灭的情绪。
这具身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收容压缩装置。
云谏侧过头,面色平静地翻过书页,越是渴望毁灭,越是愤怒,越是疯狂,便越是冷静。
因为,炸弹只有在关键时候爆炸,才能造成致命伤害。
不急,他还有很多时间。
厨房中,灰发的男人玉兆忽然响了起来。
正拎着菜刀给肉切片的寻柯放下菜刀,满脸纳闷地洗干净手,用毛巾擦干,打开了玉兆。
是当代百冶公冶,也是他的后门之一。
显然,他摸鱼溜号的消息已经被百冶大人得知了,此时,对方正通过玉兆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狂轰滥炸。
早就是老油子的寻柯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对对对好好好,我知道错了但我不改,态度主打的就是一个敷衍。
终于,百冶也意识到,寻柯这个老油子,都是嘴巴答应得好,行动上那是一点不改。索性,他换了个话题。
没事别烦我:云饷的孩子怎么样?
寻柯沉默了一瞬,他已经意识到至交好友亲子的特殊,可是他是人,有私情,会偏心,尽管公冶也是他的熟人,可是他还是决定不透露全部。
下班了,不在线:是个好孩子,这娃以后绝对是个铁巡猎,老铁你信我。
没事别烦我:谁是你老铁。寻柯,你能不能对我尊敬点。
没事别烦我:以你的眼力,这孩子将来能继承云饷的手艺吗?
下班了,不在线:啥?你期待他继承他爹的手艺,去工造司打铁?!
寻柯差点连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公冶这老头想啥呢,让一个喜爱干净,看上去温温柔柔乖乖巧巧的孩子抡锤子,在工造司打铁。
下班了,不在线:老登,你疯了吧?让人一乖巧孩子抡锤子,你多冒昧啊!
没事别烦我:我看你才冒昧。
没事别烦我:你今天又早退是吧,我算你旷工,明天给我滚回来加班!正好来了一批订单,让老夫看看你的手艺退没退步,要是退步了,哼,你自己知道后果。
对面气呼呼地扔下话之后下线了。
寻柯对着玉兆上的消息唉声叹气,对于他这种摸鱼人来说,工造司的单子,分到他手里多少,他就做多少,KPI永远卡在及格线,不少做,也绝不多做。谁知道百冶不爽他说实话,让他加班。
果然,诚实的人永远都是遭受排挤的。
寻柯一边感叹,一边自得地摸着下巴。
他收起玉兆,眼睛瞟到了走到门口的少年。
云谏站在门口,“寻叔,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明明说要打下手的,结果最后还是当了那个坐着等吃饭的。
“你怎么过来了?”寻柯重新拿起菜刀,“我这里暂时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去看书吧。”他思考了一下,试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