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静潭一直是个自私冷漠、处心积虑的人,他对自己有相当清晰的认知,他的心肝都是凉的,蛇蝎如此,他也如此,在利益面前,他可以牺牲一切,为了保全自己,他也会耄不犹豫推出别人去挡刀。
他从不觉得自己的处事方式有任何问题,要一个从小到大连亲生父亲的面都没见过几次,辗转在亲戚手中被戳着脊梁骨长大的孩子学会宽容,善良,仁慈才是天方夜谭。当初叶家的律师找上门,叶静潭表面提防与不信任,内心却清楚的不得了,他母亲是个夜场的舞女,而他是那个女人同燕城首富一夜风流的产物。因为早些年间用着他抚养费酗酒打牌的女人提起年轻时的荣耀,除却她在舞台上的赤,裸身姿,最常念叨的,就是叶静潭这打不掉的小杂种还好是叶荣山的种,带着叶家的血脉。有他,她一辈子都吃喝不愁
因而自小被圈在无人筒子楼里度过白天黑夜的叶静潭并非被当成一个小孩子教育,而是一头早早看清人性中残忍与压榨的血牛。被认祖归宗的叶静潭除却庆幸叶长流的短命,他还庆幸那女人抽烟酗酒败坏了身体死的早,省去了他一大麻烦,一个纠缠不清又愚蠢的母亲,怎么会养出他这样克制懂礼的儿子?他的出身,已经不能再有任何为人逅病的缺陷了
走到如今这一步,叶静潭步步都是精确的算计,连叶聿风与他的冲突、对他的咒骂,都是他一早做好准备的,倘若叶聿风没有这样做,叶静潭才要失望
像了解叶聿风一般,叶静潭同样了解郑秋白,他知道这是个由叶长流亲人带来的孩子,甚至还有某种残疾缠身的流言。在叶家,郑秋白该和他一样格格不入,于是这是他预设能够在叶家最先博得好感的存在
可他经历了进入叶家以来,唯一一次失败
似乎无论他伪装成什么样子,是冷漠是亲和甚至是谦卑,对方都不愿意多分点时间精力给他,甚至一次又一次推开他的示好就好像叶静潭身上没有半点足以吸引他的特质,无论是脸还是脾性,又或者他们本该同病相怜的相似之处为什么呢
郑秋白冷冰冰的视线犹如实质,叫叶静潭站在他面前,有种被扫视透彻的赤.裸感,仿佛被洞悉了心底的一切想法和念头。诡异的,叶静潭觉得,似乎郑秋白也很了解他
同样,叶静潭也不得不承认,他正被这厌恶他的存在牵动着心绪,从他们第一次碰面起,时至今目,每一次站在郑秋自眼前莫名的心跳和紧张,都在告诉他这个人对他的不同寻常。倘若郑秋白愿意站在他身边,那他会甘愿和这个人共享叶家的一切。
可这份心绪,郑秋白好像一点都不懂
"秋白-
“秋什么白,叫这么亲近,和你很熟吗?”有人撑腰的叶聿风重整旗鼓,得意地站在郑秋白身后,“这里不欢迎你。叶静潭无视他,定定望着郑秋白,眼中含情脉脉,“秋白,身体最重要,不管你有什么误会,先养好身体,我们再谈其它。说完不再纠缠,抬脚离开
这一刻,叶聿风怎一个“爽”字能形容,“还得是你。但那小贱种面对你怎么这么装模作样,刚刚他还牙尖嘴利骂我没教养.....现在这又是装哪门子呢?
“你这是没素质。”叶聿风这一口一个小贱种,吵吵得路过病人都要多看两眼
“啧,你怎么还骂我呢?
”我这是实话实说。”郑秋白回到病房把外套穿上,又在桌面上摸过自己已经解体的手机,细眉拧在一处,盯上心虚的叶少爷,”你拆我手机干什么?
“我这不是希望你好好休息嘛....”叶聿风完全是好心,虽然,最后也是他闹出来的动静把郑秋白吵醒的,“不过你这要去哪儿?还有一瓶液没输呢。“不用了。”郑秋白懒得骂他,低头组装好手机,重新开机,“我感觉我不烧了,回家再休息休息就好了。输液有效,他的体温的确得到了控制,闭眼眯了两个钟头,头脑都清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