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内院大乱,陆小云来势汹汹,守在门口的侍卫不敢怠慢,一众守卫带着康浔退出前厅,往卧房退去。康浔明显醉得厉害,一张脸红得发紫,被两个舞姬一左一右搀扶着,苓胧小心地跟在他身后。
卧房中,又传来康浔的笑声,房门大开,两个舞姬被赶了出来,屋内只剩康浔与苓胧二人。管家听得康浔吩咐,命守卫站远些,不得打扰公子作乐。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与前厅缠斗的刺客身上,夜明瞅准时机,绕至窗前,仔细聆听屋内动静,奇怪,没有动静。
房内烛火突然熄灭,她轻轻推开木窗,月色暗淡,看不清屋内情景。探身落地,夜明皱眉,哪里来的一股子血腥气?
腿上忽地被什么抓住,她低头去看,一只手正紧紧抓着自己的脚踝,顺着手去瞧,只见康浔趴在地上,双目暴突,嘴角涎水直流,绝望地瞪着夜明。而一身雪白寝衣的苓胧,正骑在他背上,以一根手指粗细的麻绳,勒在他脖子上。
未想有人闯入,苓胧错愣间手上力道渐弱,康浔瞧准时机,翻身将瘦弱的苓胧反压在身下,双手扼住她的脖子,手上力道极大,几乎要将她的脖颈折断。突然,一股黏糊糊伴着腥气的液体喷在脸上,脖子上的束缚瞬间松懈,她看清一个黑色身影正立在康浔身后,染血的长剑慢慢收回剑鞘,凄冷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自己。康浔身子一歪,倒在苓胧身侧。
“啊!”苓胧来不及捂住嘴,失声叫出。
“主子,何事?”管家听闻,忙凑近门问道。
夜明用剑鞘抵着她的后腰,将她推到门前。
“无事,世子醉了,刚睡下。”苓胧轻声软语道。
管家思忖片刻,不再多言,退出数步继续守在门外。
二人跳窗而逃,快速奔出后门,绕过巷角,穿过一排民宅,领着她拐进云秀坊中。
夜明将剑往桌上一扔,拿起茶壶就往嘴里猛灌,苓胧则愣愣地坐在她身侧,全身发颤,她杀人了,杀人了,虽然她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杀了康浔,可今日见他死在自己面前,还是怕得发慌。低头看见自己手上的血迹,想到康浔死前喷出的血液,顿时觉得喉头作呕,慌忙掏出帕子擦手,那血迹却越抹越多,几乎要涂满整个手背。
见她神色慌张,夜明按住她的手背,轻声道:“别擦了,一会我叫喜鹊打盆水给你。”
手上传来的温热似一股暖流游走全身,苓胧突然眼里噙满眼泪,抬头道:“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我终于替姐姐报仇了!”
“报仇?”夜明蹲下身子,与她平视,“传闻说,甘国苓胧公主爱慕召岩国康浔公子,自请入学宫侍奉他,难不成,传言为虚。”
“敢问世上哪个女子会倾慕康浔那般下贱无耻,狠毒阴险的小人?”提起康浔,她全身的力气似乎重新回到身体般。
“你要为谁报仇?是苓慎吗?”
闻言苓胧跪在地上,五体投地,向她行大礼:“多谢王姬救命之恩。”
见她不愿多说,夜明也不勉强,房门响动,喜鹊面带喜色捧着一叠衣服进来,见是夜明面上喜色更浓,再看到身后满脸血污的女子,愣声道:“王姬是来送我们的吗?”
“送你们?送去哪儿?”
喜鹊回身关好房门,道:“太子殿下为洛儿姐姐脱了奴籍,咱们就要搬到太子府去了!”
“太子府?”想起璟彧之前与洛儿神神秘秘的,原来是为这事,能脱离奴籍搬离云秀坊是件好事,可为何要瞒着自己呢,“嗯,知道了,洛儿呢?”
“已先一步去太子府了,这不吩咐我将这些衣服拿回来送给其他姐姐,不然还遇不上王姬呢。”
“喜鹊,为了你和你家姐姐的性命,我们今日来此你不可声张,去弄一盆水来。”夜明按住她的肩膀,正色道。
“是,喜鹊明白,王姬稍等。”
妆镜里,是一张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