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听风小筑,一片漆黑,段鸣颓然地坐在台阶上,见来人是夜明,灰暗的眼眸重新亮起希望。本来主子的眼疾经过戚老医师的诊治,是有好转的,可王君突然下令,禁止售卖九里光,违令者斩。而主子中的毒偏偏就需要这九里光,主子的眼睛仅能见到些光亮,医师说若再找不到九里光,怕是这双眼睛就......
苏小姐也为此事前后奔走,奈何此禁令太过严苛,谁都不想为钱害了性命。主子如今危在旦夕,却命手下人不得对王姬透露半个字,只有汤汤那丫头脾气倔,敢逆主子的意。
推门而入,屋内药味浓厚,只见璟彧一身松垮的寝衣斜靠在窗台边,长发如墨般披散着,眼上蒙着一块白布。他此刻抬头,望向天空,本该是月至中天的情景,在他眼里却是一片漆黑。
身后段鸣端着盘子进来,上面放着两个瓷碗,一碗是药,一碗是清粥,轻手轻脚搁在书案上:“主子,该喝药了。”
璟彧身未动,轻笑:“这药除了苦,便再没有别的用处了,拿走吧。”
“那好歹吃点东西吧,都两天了。”
“今晚的月色如何?”
段鸣眼角似乎闪着泪光,轻吸鼻子道:“今儿是十五,月色很亮,也很美。”
“嗯,想来也是,”他倚着墙慢慢坐下,手上摸索着去寻桌上的酒杯,“这样的月色是该喝一杯。”
“主子,您,您不能喝了,您的眼睛有伤,不能喝酒。”
“嗯,就这一杯,给我满上吧。”
夜明终于按奈不住,几步上前,打掉璟彧手里的酒杯。羸弱的身子被这一带,直直向后仰倒。
“出去守好门,谁也不准进来!”似乎被刀子似的眼锋刮过,段鸣像一只受惊的家猫般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你来了。”璟彧不悲不喜,撑着身体想坐起来。
“公子的苦肉计我看完了,现在可以吃药了。”夜明冷眼瞧他覆在眼上的白布,终是忍不住,伸手扯掉,手却僵在空中,怔愣地看着眼前人无神的双目,那本是一片星海的眼眸如今如一潭死水,眼珠泛着病态的灰白色,他,真的瞎了?
夜明仍不肯信,伸手在他面前摆了摆,没有反应,再摆了摆,还是没有反应。
透过烛光,璟彧模糊地见到有影子在眼前晃,伸手轻轻握住,宽慰道:“能看见一点。”
夜明心下酸楚,纵然他颇多算计,可这眼睛的确是为救她所伤,而且,当日若不是那焕春散,心中又泛起一阵惭愧,拿起桌上的药碗,语气和缓道:“先把药喝了,九里光的事,我来想办法。”
“王君此刻下禁令的意思你我都明白,为了消除王上对你的忌惮,你如今什么都不要做,况且,”璟彧想了想,“我总能找到办法,你只需静待就好。”
“不过就是闯一次地宫,没什么了不得的,父王顶我骂我几句,再关我几日。”
“若如此轻易,王上也不必下令了,这地宫究竟有什么秘密?”
夜明心下一沉,突然想到那日从地宫里带出来的铁盒,难不成父王是为此事?可那玄铁的疙瘩根本就无从打开,即便是有什么惊天的秘密,也只能是秘密了:“先不管旁的,你先喝药。”说着将药碗递到他唇边。
璟彧突然撇着嘴躲开:“太苦了。”像是在撒娇。
她接着送,他还是躲,耐心耗尽,夜明一步跨在璟彧身上,一手捏着他的嘴角,硬生生的掰开嘴,将药灌了下去。接着将碗一丢,一手托着后颈,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他的口鼻。璟彧憋得满脸通红,直到他将药液完全咽下,才肯放手。
“你,你。”璟彧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不停地咳嗽喘气。
见他如此难受,夜明坐到他身侧,替他捋背顺气:“明日,我还来,若再见你不肯吃药,我还这样喂你。”
璟彧终于顺过气来,气息低沉:“原来王姬喜欢这般,有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