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有饭后喝茶的习惯,平时天好就在院里围炉煮茶,这大夏天的晚上六点地面也滋滋冒火,小老太出去再热个好歹儿。
应羽泽眼里有活,老太太还没吃完,自个儿拿着茶罐先出去了,没走到门边就透过开着的小叶窗看见门外站个人。
应羽泽瞧见他一愣。
“来也不知道说一声。”
周筠拿着油纸包站在门外,夕阳下的他脸涨得通红,耳朵跟旁边开垦过的土地种出来的西红柿一个色,不知道是夕阳晒的还是气的。
应羽泽:这是听见了?
周筠一双瑞凤眼瞪着他,“你有病?”
有病?说他娶他那事?
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周筠再好也不跟他姓,让小老太太好好吃饭,结果没成想闲话当事人过来撞了个正着。
应羽泽搭眼看他,阴阳怪气,“学生会长还听墙角?你这样的好学生不应该啊。”
周筠反驳说:“我没偷听。”
“行,是我话偏要进你耳朵里。”
周筠看着他还是那句话,“你有病。”
应羽泽敛起眼睫从屋里出来,限量版球鞋停在白色帆布鞋跟前,连说他两次有病,看来是真气要娶他那句话。
玩笑而已。
本想这么解释,可距离近了,看着周筠那张就算生气也是对他冷冰冰的脸,“我怎么有病,还是你瞧不起同性恋?”
帽子一扣,周筠后退一步,眼珠子震了两下。
应羽泽挺满意他的反应,“同性恋怎么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会长别光顾着学习了,思想也得跟着与时俱进。”
攥紧手里的油纸包,周筠撞开他肩膀走进屋,“中国男性法定婚龄二十二岁,煞笔。”
应羽泽:……
屋里传出聊天声:“小筠来了,吃饭没有,吃点。”
应羽泽走到院里的小铁炉旁边蹲下准备生火,他不是周筠,他可不偷听。
五岁之前,应羽泽一直和父母妹妹住在鹦鹉巷子里,当时周筠和他就是对门邻居,之后应衷升职外加母亲做生意小有起色,一家四口搬到了城北安静的别墅区住。
周筠家虽然和老太太一直做邻居,但应羽泽和他并不熟,两人关系最好时在五岁之前,五岁小屁孩时的记忆他哪还记得,现在想起周筠就只有对他一年四季都没个笑的冷脸,平时回来看见也不打招呼,碰上了才剑拔弩张刺两句。
在学校就已经被烦得够呛,回家还得看人冷脸,应羽泽躁得拨两下头发。
一个多月没来,小院煮茶的铁炉换了新的,比老的颜色有光泽构造也变了,应羽泽拿了捆木柴,没找到打火机转身回屋取。
屋里,周筠坐在木椅子上和老太太说话。
“没有,他在学校里挺好的。”
老太太不信他,笑呵呵地说,“你就唬我。”
周筠认真,“我没骗您。”
陈妈想起什么,“呀!我给忘了,换新炉了,羽泽能烧着吗?”
周筠平时过来和老太太聊天时点过几次,他站起身,“我去看看。”
“不用。”老太太不让他去,外面热,围着炉子再出一身汗,“不用管,羽泽可会烧了。”
正巧回屋的应羽泽:……
这话越听越怪,陈妈见应羽泽回来,笑着问:“是不是没烧着?”
应羽泽在他奶的曲奇盒里找打火机,“没火。”
拿完打火机又转头出去了,留下三人继续在屋里聊天,外面闷热,他倒腾打火机和干柴出了一身汗,半天也没点着火。
今天还真没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