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栖意喝了茶,抱着小兔子、吃着点心、听着曲儿、赏着景,终于有机会开口道:“你们不用太紧张。“这一次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
”他肯定道,“没有以前那么难过。"
“好很多?”梁啸川拧紧眉头,道,
“以前还能比这更难受?”
从认识开始,月栖意每年暑假都要去外
婆家,小孩
子没有手机,梁啸川问他外婆家的电话他也不给,
一去便断了联络。
六岁的梁啸川曾经试图百度搜索“月栖意的外婆家在哪里”
,或是打给114问“月栖意外婆家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当然,都没有结果。
后来他知晓了月菱茴忌日在七月下
,不断提出想跟月栖意一起去外婆家,可他无法说真实理由,只能说担心月栖意身体。
月栖意反问他:“外婆外公是我的亲人,他们难道不会照顾我吗?”
梁啸川无从反驳
末了争取道:“那我打电话给你你得接,我们视频。
十个视频通话里月栖意最多接一个。
梁啸川连珠炮一样问他吃得好不好天气怎么
么样有没有
不开心,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问自己能不能去找他,问他外婆家有没有其他小孩或者狗
月栖意总是迷迷糊糊道:“我想睡觉,哥哥。”
基本上话音刚落便睡了
梁啸川险些被他噎死。
“小时候更不吃东西的呀,还要哭,一哭就发高烧了,有几次还烧到肺炎一直挂水,”月敏钰把毯子裹紧了点,道,“这次没发烧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小时候没有哭的。”月栖意纠正道。
日光暖融融铺在身上,将月栖意雪白的面颊照出一种剔透的、雾绒绒的质感。
月敏钰揉揉他头发,道:“是,没有哭。
怎么会有眼泪都蓄满了再把脸埋到毛绒小熊肚子里,以为能瞒过别人
然后抬起脸说我没有哭的小孩子呢?
月菱茴走后,按照她与丈夫祝云德的共同意愿,将两人合葬在她长大的地方,吴州。
七月二十二日,梁啸川不到五点便起了,送张竟遥到大门,万叔会继续跟着,送老雇主去城西墓园陪伴月菱茴。回来后,梁啸川便在月栖意房门口来回踱步
梁啸川没心情和他吵,月闻江也一样,俩人沉默不语,各走各的路线,好似两头平行犁地的牛。
踱了一圈险些撞到什么,一掀眼帘发现是月闻江。
梁啸川又绕到屋外,贴着菱花窗看。
然而房中拉着帘子,他只能干着急。
屋内,月栖意趴在月敏钰肩头,而老人家手里拿着两毫米钩针和毛线团,起手穿梭,缓缓道:“再给宝宝织个小小熊猫好不好?”之所以是“小小熊猫”,是因为她刚刚
“小大熊猫”,放进月栖意掌心
月栖意请求道:“可是我想要一
个小老虎。
月栖意默了默,老人家便道:“那这个是站着的小老虎,再给宝宝织个趴着的小老虎,好吧?”
“可是已经织了小老虎啦。”月敏钰戳戳他怀里的一个
月栖意点点头,轻声道:“谢谢外婆。
月敏钰的眼眶也是红的
月栖意失去了母亲,她又何尝不是失去了唯一的女儿、唯一的小孩。
可他们又不同。
彼时不过三岁的小孩子,承受能力如何与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