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王骆长淮以靖难的名义起兵,赤林军以雷霆之势攻下郢川周边四城,并在田琚罗的指挥下一路北上,眼看就要进入熙州。
所谓“靖难”,指的自然是眼下岷川的乱局。
削藩一事,于朝廷而言是为保皇权稳定的必行之举。但站在诸位藩王的立场,那便是皇帝一意孤行,导致骆室宗族血亲相残。
朝野震动。
谁也没料到,就在岷川战事进展顺利,眼看着削藩几成定局的时候,郢川却出了事。
朝中重臣被悉数诏至延英殿。
骆韶衡把目光落到兵部尚书牟百里身上。
“眼下朝廷的精兵都在岷川一带,想要应对赤林军,实是捉襟见肘。”牟百里硬着头皮谨慎开口。
他对这事不发表意见,他只管把当前的情况照实说出来。
打仗不是动动嘴皮子,人马、兵械、粮草……缺一不可。赤林军是骆长淮一手培养起来的精兵,不是随随便便从别处抽调几万人马就能抵挡。
骆韶衡揉了揉眉心,没有发话,只是眼光又在余下几人身上走了一遍。
“臣以为,岷川战事方炽,朝廷不宜再与郢川兵戈相见。”通政使余敬轩斟酌用词。
他一直主张“以和为贵”,当初并不赞成朝廷贸然削藩。只是后来骆韶衡给岷王扣了顶
“叛乱”的帽子,使得他不敢再坚持己见。
“余卿的意思是?”
“不若借此机会平息岷川战事,对各藩王加以安抚。“靖难”一说不复存在,危机自是迎刃而解。”
弯弯绕绕,还是回到之前“以和为贵”的局面。
“依余大人之见,当是要如何安抚?”户部尚书刘琛章沉不住气了。
郢川停战的条件,是要朝廷把权利让渡给各藩王,包括属地内的赋税征敛与官员任免。
虽说原本藩地的赋税就被藩王们截流了一大半,朝廷派去的官员也多被架空,但至少在名义上,这些权利还掌握在朝廷手里。
若是当真依了郢川的条件,等同于各藩王完全把朝廷架空。虽然看起来能够化解眼下的危机,实则埋下了更大的祸患。
“刘大人既是这么说,那定是有比‘安抚’更好的高招,余某愿洗耳恭听。”余敬轩也不客气,立马回敬刘琛章一句。
道理大家都明白。
不想打仗,也不想放权。既要……又要……
那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办法。
刘琛章被这话噎的面上通红。
自然也有人主张朝廷火速召集人马奔赴郢川平乱。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辞激烈,差点儿在延英殿上吵起来。
骆韶衡听的头痛。
待众人退下,耳畔才总算清净了。
太监李荣从殿外走进来。
见骆韶衡微微眯起双眼,揉着额头,李荣稍稍顿住脚步,而后近前躬身道:
“皇上,程大人到了,人现
在静迟殿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