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半。小家伙精神起来,在榻上翻滚折腾玩的起劲儿。
年轻夫妇终于放下心,两人感激不尽,拿出银子想要酬谢。
“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甘弈摆摆手道。
“那怎么行?”
两人见他不收银子,便执意让船上的杂工备了些好酒好菜送来。
甘弈推辞不过。
三人坐下,边用饭边闲谈。
几人聊的熟了,甘弈得知这对夫妇姓韩,榻上的小娃是他们头一个孩子。一家三口原是要乘船回乡探亲,不曾想半路上孩子突然起了病。
“今日多亏甘大夫。”韩崴把感谢的话翻来覆去说个没完。
“你别光拉着人说话。”妇人嗔他一眼,转身端了碟点心放到桌上。
“甘大夫尝尝看。”她热情道:“这是我们家乡的特产,在别处吃不到呢。”
翠绿色的船糕切成薄片,整整齐齐摆放在碟子里,香糯诱人。
妇人想把孩子也抱过来。
只是那孩子方才被针扎怕了,见着甘弈坐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往母亲身后躲。
“给你。”甘弈笑笑,把手伸到孩子眼前。
孩子以为又要扎针,瘪了瘪嘴,眼角登时挂上泪珠。只是还没待他哭出声,就看着甘弈变戏法似的摊开手掌。
手心里躺
着块饴糖。
饴糖用花纸裹着,可是裹不住甜香味。
那孩子忽闪忽闪眼睛,看看甘弈,又瞅瞅饴糖,终于还是忍不住,乖乖偎到母亲怀里,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把糖抓走了。
这糖真甜。
孩子咧开小嘴,眼泪都还没来得及抹去便又笑了。
“甘大夫是要去哪里?”韩崴问道。
“去郢川。”甘弈并不隐瞒。
夫妇两人闻言对视一眼。
“这个时节,乘长行渡未必到的了郢川。”韩崴提醒道。
去郢川要取道沅江。
眼下沅江正值汛期,水情变幻莫测。若是行至半路突遇湍急水流,只能停船靠岸。
他的家乡就在隗河边上。每年这个时候,沿岸都会滞留大批等着入沅江的船只。
韩崴想了想。
“甘大夫不如先到逸城。”
从逸城去郢川,无论走水路还是陆路都很方便,花费的时间也差不多。
……
日暮时分,甲板上风光正好。
夕阳红的赛火,余晖洒在水浪上,像是幅流淌着的金色缎面。
甘弈望着河水出神。
……
三个小小的身影头挨头凑在一起。
“甜的。”他把饴糖全数塞到明欣和江沅手里。
“这糖哪里来的?”江沅眨眨眼睛。她问的谨慎,可糖块早已经塞进了嘴巴里。
“你别管。”
“是从医馆里偷拿的?”明欣看着手里的糖块,有些犹豫。
“不是。”他一脸认真,剥了糖纸,把糖送到明欣嘴边。
“很甜,你尝尝。”
看着明欣的笑容,他也笑了。
其实
她们谁都不知道,他从来不喜欢吃甜的东西。
那时饴糖的味道,如今他已经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