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
兔灯被暖风吹的轻晃,烛火随之摇摇摆摆,在夜幕里划出一道道亮线。
也不知道她的那位“兄长”如今怎么样了。
江沅眨眨眼睛。
怎么没来由的突然想起沈良玉来了?
这逸城的天气像是比平津城热些,这个时节,一床薄薄的被衾都能捂得人脸上发烫。
她心里烦躁,一脚把被衾踢到床角。
……
夜幕下,俊逸身形勒住战马。
乌压压一片营帐,把篝火的光亮遮掩得明明灭灭。兵士们或站或坐,不时与周围人低声交谈。
这五万精兵训练有素,一路上疾行如风。照着眼下的情况,估摸着再过两三日,大军便可到达掖城。
掖城是连接岷川和平津的通路,过了掖城,便是入了岷川界。
沈良玉翻身下马。
之前他已然派信差先行一步,知会掖城城守到时开城门放军队过城。
按理说,信差早就该捎来回信。
沈良玉思忖片刻:“来人。”
“在。”有军士快步上前施礼。
无论到时城门开还是不开,掖城,是必须要过去的。
……
兴平二年
,掖城守备斩杀朝廷信使,宿卫营守军与大梁军队交战,岷川陷入战火。
消息传来,朝野震动。
反应再慢的,这回也琢磨过味儿来了。
这是……打着接替宿卫营戍边的旗号,要削藩呐!
“岷王骆长陵抗旨不遵,指使掖城守备诛杀朝廷信使。朕拟褫夺岷王封号,并令沈良玉率军进驻岷川平叛。”
骆韶衡扫视众臣一眼:“诸卿对此事可有什么意见?”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俱都把头压得低低的。
木已成舟。
打都打起来了,这谁还敢提意见?
皇上已然开口,这件事被定性为“平叛”。
但凡说点什么不顺耳的话,那还不得立马被划归为私通叛军?
反对削藩之时,口口声声说着为了国祚,但到了这时候,明哲保身才是上上策。
是以众人的意见再次出奇地一致——
岷王此等做为与反叛无异,削藩平叛刻不容缓。
“既是如此,朕便依诸卿所见。”
骆韶衡从未有过如今日这般痛快。
骆长陵是众藩王里势力最大的一个。只要他能把骆长陵拿下,杀鸡儆猴,其余藩王交出手中实权,那只是时间问题。
回到静迟殿,骆韶衡刚坐下,李荣便令人奉上香茗。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缘故,骆韶衡觉得今日的茶都分外香醇。
他一面品茶,一面随手翻看桌上的信笺。
待翻到徐束的来信,骆韶衡的手一顿。
除了骆长陵,他最为忌惮的便是郢王骆长淮。他这个
堂叔父精明的很,怕是早就识破了“派兵戍边”那点儿把戏。
骆韶衡展开信笺。
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
郢川平安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