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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端看一眼那几封信笺,旋即收回目光。
他几步来到骆韶衡面前,躬身施礼:“陛下。”
“言卿来了?”骆韶衡抬起眼帘,把手中的信放到桌角:“坐吧。”
说罢,骆韶衡一挥手。
李荣识趣地退下。
殿中只剩下君臣二人。
“朕听得六皇叔说,云宁近日身体抱恙。”骆韶衡随口道。
“是,臣也听说了,是以臣前日专程去敬王府探望过义妹。”程端垂首敛眸,赶在“奉旨探病”之前,把话说完。
骆韶衡点点头:“云宁是怎的不好?要不要朕让御医去敬王府看看?”
“当是不必了。”程端稍一顿:“原是云宁因着贪玩,在府中走动时不慎摔了一跤,受了些轻伤。”
骆韶衡笑着摇摇头。
怪不得六皇叔语焉不详。原来如此。
他这个堂妹,自小便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宠的没形,以至于现在虽是大了,时不时仍是小孩心性。“贪玩摔跤”这种事,他倒是真相信骆云宁能做的出来。
“云宁素来顽皮。”骆韶衡看看程端,扬起唇角:“言卿若是有闲,不妨多陪陪她。”
“待云宁痊愈,臣自会带她多岀去走走,免得她在府中烦闷。”
骆韶衡点点头,随即
话题一转。
“朕最近收到一批信。”
程端心中一凛,目光快速掠过桌角上的信笺。
他当然知道,骆韶衡口中的“信”指的是什么。
从几个藩王处得来的密信。
先帝在世时,已然对几个封藩在外的堂兄弟心生忌惮。
彼时,大梁还要靠这些藩王坐镇边疆,保国泰民安。削藩一事自是无从谈起。
但藩王势力渐长,始终是帝王一块心病。
末大必折,尾大不掉。
为应对将来那场几乎注定会发生的“变局”,先帝设法在几个藩王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亲信。
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一批“信笺”从藩地寄到平津城。
比如……现在桌上的那几封。
藩地虽远,鞭长可及。
透过这些密信,皇帝对于几个藩王的动向,了若指掌。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朝廷必会先下手为强。
现在大梁的局势非常微妙,似乎几股力量都在静静等待一个契机。
一个……足以打破这种平衡的契机……
虽则骆韶衡提起了这批“信”,但帝王不发话,程端显然不能打听这“信”上写了些什么。
是以他只挺直脊背坐着,垂首敛眸,等待骆韶衡之后的话。
“言卿。”骆韶衡似是无意地翻动着那几封信笺。
“臣在。”
“若是岷川起了战事,言卿觉得,朕可以派谁去平定?”
帝王的口吻平淡随意,程端听后却是心中一震。
骆韶衡将他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朕只说“若是”。”他淡淡
道。
“臣以为,”程端犹豫片刻,抬起眼帘:“成煜可担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