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成谶。
就真的只能看看。
江沅
心中懊恼。
她悻悻然叹了口气,转身走到格架旁。
定了定神,她打开第一幅画轴。
李迪的《春日盛景》,怎么也值个四千两往上。
第二幅,金炳权的《万江流沙》,保守估计五千两。
这幅三千两;边上四千五百两;那幅五千三百两……
面前的画轴变成了一沓沓银票,江沅的脑子幻化成个算盘,算珠子噼里啪啦乱飞。
一幅幅看下去,她已然麻木了。
这泼天的富贵,离她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行吧。
过过干瘾也成啊!
江沅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银票”,恨不能把这些画都刻到眼珠里。
越看,越是热血沸腾;越看,越是百爪挠心。
等等。
怎么好像……真的热起来了?
……
远处,有人徐徐而来。
霍桐一面走,一面回想方才与骆韶衡的谈话。
听口风,大梁皇帝已然接受了西戎提出的条件,签署盟书应该只是个时间问题。
与他之前料想的差不多。
那么这段时间,他便可以集中精力,多去寻找翻阅些大梁典籍。
这次来平津,他特意带着杨采琛一道,就是为了誊抄、辑录各类著述。
想到这里,他抬眸看看不远处的退思居。
到了退思居门口,霍桐让海启升在门口稍待,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刚走了两步,脚下骤停。
屋角,宽大的紫檀木书案上,斜斜倚着一人。
粉色裙裾曳地,乌黑如瀑的长发顺直而下,遮住小半张脸颊。
少女面染红霞,微微
蹙眉,清丽的双眸隐隐泛起水光。
霍桐一怔。
“沈姑娘?”
江沅抬起眼眸。
她现在的感觉很不好。
到退思居不一会儿,她便觉得热。
彼时,江沅只当是自己见了好画心情激动,后来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干这行这么多年,她从来也没有对着一幅画头晕脑胀,浑身燥热过。
甚至……还浮想联翩起来了。
江沅很快便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迷药、春药,这些都是缺大德的东西。
她自个儿从来没使过,但江湖上有的是人用这玩意儿。没吃过猪肉,她可见过猪跑。
混蛋。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江沅试着回忆自己方才吃过的东西。
青梅桔饼,烧排骨,卤虾,银鱼,炝青蛤,蜜腊肘子……
吃的实在太多,江沅完全想不起究竟是哪样菜出了问题。
只记得……
每样都很好吃。
混蛋。
她调理内息,试着把这股劲儿压下去,可惜不管用。
这药实在太烈——她吃的实在太多。
额上微微沁出细汗,她已然很难受了。
“沈姑娘,你还好么?”霍桐略一迟疑,近前两步。
饶是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亦能隐约觉察到眼前人似乎哪里不太对。
“走!”江沅抬起眼眸,低声喝了一句。
只可惜声音出口,又娇又软,比凝翠阁的姑娘们还要媚上几分。
江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