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明路。”
屋中一时沉默。
“程大人想说什么?”半晌,江沅开口:“我不明白。”
“有人要杀人灭口。”程端放下茶杯:“与《扁舟溪行图》有关系,且还活着的,也就只剩下那个贼了。”
双瞳骤然一缩,江沅倏然变了脸色。
鸿陆驿站当夜,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弓箭手;永宁桥下,离奇消失的藏画;莫名背负在身的两起命案……
还有,几日前在平安巷里,砍向她的那把刀。
把这纷乱芜杂、毫无头绪的几件事串联起来,便似乎没有那么难以理解了。
本已好得差不多的伤口突然又开始隐隐作痛。江沅攥了攥手,端起茶杯囫囵吞了口茶水。
那幅画的来历仍是不得而知,但有件事却是再清楚不过:
为了那幅画, 有人想要她死。
程端看一眼微微发抖的茶杯,耐心等着她开口。
“程大人怕不是公务缠身忙糊涂了。”江沅深吸一口气:“之前口口声声,说那盗画之人便是杀人灭口的真凶,今日却突然又说有人要杀那大盗灭口。”
若这狗官不承认之前他是含血喷人,那照他这番话推理下来……
合着她杀她自己。
程端眯着眼睛想了想,认真道:“宛曈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江沅:……
“程大人真乃断案如神。”
程端没有理会她的嘲讽,慢条斯理道:
“若是能抓住真凶,这盗画贼的嫌疑便可彻底洗清。”
“那若是抓不住呢?”江沅追问。
“西戎使臣来了。有些悬而未决的案子,朝廷未必肯再宽限时日。”程端捻捻手指,坦然道:“到了时候,无论如何,这事总要有个交代。”
抓住真凶,便可还她清白。
若是抓不住……
那她就是那个真凶。
江沅舔了舔嘴唇。
这狗官,可真狗啊!
她不愿再跟这人打哑迷,直截了当问道:
“程大人今日来找我说这些,到底想干什么?”
程端看着她,温和道:“想让宛曈帮我做一件,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
……
落雪堂外。
阳光微暖。
“程大人,此事容我再想想。”
“不急。宛曈什么时候想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对了。”程端顿住脚步:“宛曈喜欢品茗,我今日特地带了些茶叶来。”
……
送走程端,江沅看着桌上两大包茶叶,揉了揉额角。
让她作饵,引那凶手现身。
照程端的说法,刑部和府衙会暗中布下天罗地网,只消凶手现身,便来个螳螂捕蝉,在后,将人缉拿归案。
到那时,真凶伏法,她便可证得清白,高枕无忧。
听着挺好。
若她依着这话做了,自然能证明自己不是凶手,但不也等同于,在府衙和刑部众人面前,承认了自己就是那盗画贼吗?
江沅认真想了想。
程端这人,五行缺德。
从府衙大牢,再到静安夫人府,她没少吃这人的亏。若是被骗了一次两次还上当,那她花盗江沅,可是白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