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位胆子小，每从嘴里蹦出一个字，声音便自发低几度，以至于到了最后面，话音便是完全销声匿迹，根本听不出说了什么。
胆大的那位瞪了他一眼，转而面上堆笑对江沅道：
“真的，江公子。方才没人说话。”
“没人说话？”江沅揉揉手腕。
一桌人齐刷刷点头，真诚得不能再真诚。
“那我方才进门时听到的是什么？”江沅眯起眼睛：“狗叫？”
她的目光挨个在几人面上扫了一遍，那目光带刀带刺儿似的，落到谁身上，那人便被扎的一颤。
最终，众人一致赞同，江沅方才进门时听到的那些声音，
的的确确是狗叫。
“行吧。等着我得跟雁儿姐说一声。这风花雪月的地方，可别把什么腌臜畜牲都放进来，”
江沅掸掸袖角：“败兴。”
霍桐正冲着江沅的背影，他不动声色地听完这一番话，转而朝琴畔看看。
琴声沉静婉转依旧，只是佳人唇边微微带了笑意。
晏七瞅瞅青衫少年，又看看那弹琴的姑娘，心里暗自猜测，这少年，许是那姑娘的情郎吧？
倒是个有气血的男儿。
一旁，霍桐已然站起身来，他见晏七坐在原地发愣，轻轻咳了一声。
晏七赶紧跟着麻溜起身。
一首曲子正好弹完。
琴弦甫住，便听得方才那青衫少年唤了声：“明欣！”
江沅怕明欣担心，是以左臂刚能活动自如便跑来了凝翠阁。
她顺手将琴抱起，面上漾着笑：“我帮你拿着。”
声音极是欢悦清亮。
已走到门旁的霍桐和晏七两人忍不住回头去看。
方才那青衫少年背对着他们，是以两人并没有看清这人的样貌。现在少年到了琴畔，正脸刚好朝着门侧。
洒脱俊逸。
尤其是一双眼睛，清丽明澈，光华潋滟。
已然推在门上的手倏尔一顿。
……
“你这么久没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明欣一面说着，一面掩上屋门。
她转身欢欢喜喜拉了江沅的手，上上下下把她好一番打量。
“我能有什么事。”江沅心虚道。
她与甘弈不一样，那小子脸皮厚，在谁面前都能把假话说的跟真的一样。
她不行。
明欣只消得多看她两眼，她便如同被施了法，准会一股脑把什么都说了。
“那这些日子你在忙什么？”
“我得了风寒。”江沅认认真真把甘弈编好的谎话背了一遍：“还去甘弈那儿拿了药。”
“现在好了？”明欣摸摸她的额头。
“好了。”江沅应了一声，扬扬左臂。
……
“公子？”
晏七无奈唤了声。
咱们还走吗？
方才那姑娘弹完曲子，侯爷回头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人在原地怔愣半晌，转身回来又坐下了。
老鸨带着一阵香风从旁边经过。看见霍桐，她立马顿住脚步。这可是位出手阔绰的贵客。
“公子，”绢帕轻摇，掉了厚厚一层香粉：“要不要我找个姑娘，陪您喝上几杯？”
“不用了。”霍桐回过神来：“我想问个人。”
老鸨笑容满面，殷勤道：“公子是要问明欣？”
“我想问明姑娘……身边的那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