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一坐?”府尹周志萍放下茶盏。
其实程端经常来平津府衙,只是他几乎每次都是直奔府衙大牢,很少会来找周志萍,更别提坐下来与他一道聊天品茶了。
“早上府衙门口闹了大动静。”程端呷一口茶:
“我听着这事稀奇,故此也来看个热闹。”
听他这口气,完全就是把这当成了一桩乐子事,这下倒让周志萍有些吃不准他的来意了。
这半年多来,平津城可不太平。
自从鸿陆驿站出了事,不知道为什么,城中的凶案、盗案便接连不断。一桩桩,一件件,应接不暇,比之前好几年的案子加起来还要多。
更令人头痛的是,这些个案子,大部分都成了“悬案”。既找不到赃物,又抓不着嫌犯。
以至于平津府尹这个位置,周志萍坐着都觉得有些扎屁股了。
大案、重案频发,破案又都遥遥无期,皇上虽是没有怪罪下来,但心中定是有所不满。
不然,为什么面前这位程大人会见天往府衙大牢里钻,今日还晃悠到自己眼前了呢?
“我这可还好奇着呢。”程端慢悠悠放下茶盏:“周大人何不把事情详细说来听听?”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周志萍讪讪道:“昨儿夜里,不知是谁,往府衙门口扔了个人。”
“扔了个人?”程端微微蹙眉。
“是。人捆得结结实实的,已经昏过去了。还……”不可描述的画面从周志萍脑中一闪而过,激得他身子抖了抖。
他赶紧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算了,这个没必要细说。反正眼前这位,大抵待会也是要亲自去狱里走一趟的。到时候……让他自己看吧!
周志萍干咳两声:“经查,此人与之前世宁街附近发生的几桩盗窃、淫辱案子有关。”
“人都招了?”
“招了。”
招得痛快极了。过堂时他这边还什么都没问呢,那人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抢着交代了个明白
——
像是生怕被从牢里放出去似的。
程端点点头,似是无意随口问了句:“是谁半夜往府衙门口扔人啊?”
周志萍:……
这他可不知道,那人也没说。
大半年了,好歹有这么件事实清楚,人犯当堂招供的大案。他当然是三下五除二赶紧结案了事。
“大概……是江湖侠义人士。”周志萍底气不足。
程端眯起眼睛,笑了笑:“周大人倒是有福气。缉拿案犯用不着衙门里的捕快出手,自有‘江湖侠义人士’把人犯捆好了送上门。”
这不是明摆着说他周志萍无能,养了手底下一帮废物么!
周志萍心中有气,但又无法反驳,只得应和着干笑两声。
“对了。”程端捋捋衣袂:
“之前静云寺那桩案子怎么样了?”
“凶犯虽还未找到,但有些进展。”周志萍略一沉吟,转头让人去取了案卷来,交到程端手里。
程端翻看案卷,他则在一旁解释补充。
“后来清点时,发现寺中少了个云游居士。此人大抵便是凶手。”
程端不置可否。他翻着案卷,忽然问道:
“静云寺的大雄宝殿前些日子走水了?”
“是有这么回事。”周志萍点点头:“有个小沙弥不小心打翻了烛台。整个大雄宝殿几乎都过了明火,烧得厉害。”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所幸是在晚上,是以虽然火势大,但并无伤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