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片死寂。
江沅将身形掩在树影中,刚行了两步,忽然听得锣鼓曲弦声骤响。
她吓了一跳,赶紧顿住脚步,贴在墙上侧耳细听。
伶人的戏声飘然而至,清越婉转,在黑夜中传的格外远。
原来是附近有人请了戏班子唱戏。这戏……听着还有点儿耳熟,她好像之前在哪里听到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不过,江沅现在可没功夫去琢磨这事。
今夜机会难得,抓紧时间动手才是!
“言卿请我看的,该不会是出‘哑戏’吧?”沈良玉望一眼黑洞洞、静悄悄的院子。
两人所站之处,是府中一处亭台,这里是整个宅子的最高处,院中一切尽收眼底。
“不是‘哑戏’,是好戏。”程端亦朝院子里看着,饶有兴味。
“言卿还是醉了。”沈良玉不以为意。
大老远把他叫来这黑灯瞎火的宅子,还口口声声说着“好戏”,这不单是醉了,而且是醉的不轻。
“不急,再耐心等待片刻。”程端的眼眸在夜色里闪着幽光:“好事不怕晚,好戏不怕迟。”
好事不怕晚。
这《扁舟溪行图》,终归还是与她有缘。
江沅驾轻就熟地来到书房门前。跟上次一样,这里还是静悄悄的。唯一的不同,是门上加了把厚重的铜锁。
江沅看一眼紧闭的窗棂。这几日晴朗无风,窗棂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
门外落了锁,窗子积了灰。
这回,屋里没有人。
远处的曲声悠扬飘荡,江沅终于想起来,这好像是那出《玉簪缘》,正唱到大盗石川进宫盗取九龙珠的精彩地方。
一抹笑意漾上她的唇角。
赵琦俯身在程端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
程端点点头:“一切按计划行事。”
“是!”赵琦压低声音:“都准备好了,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程端喃喃自语,转头看向沈良玉:“成煜可要看好,这戏,马上就开场了。”
开这种锁,是极简单的事。
江沅随手掏出根细长玄铁。
人总觉得锁具大的重的就是好,其实不是这样。锁的好坏,全看锁芯机关的精巧程度。
就拿她现在手里这把锁来说吧,虽然厚重,但里面没什么弯弯绕绕,只要轻轻一捅,就……
哗棱棱棱——
就……铃声大作!
混蛋!
江沅惊骂一句。心知不好,转头就跑!
“戏开场了。”程端朝赵琦示意一下,淡然道。
赵琦心领神会,啪啪击几下掌,四下火光骤亮,将院子里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几处原本黑洞洞、静悄悄的屋子,突然房门大开,从里面蹿出不少手持兵器的侍卫,将院中一个疾步飞驰的身影团团围住。
沈良玉皱起眉头。
“成煜,看好了。”程端笑道:“这戏精彩的很。”
沈良玉盯着院中那道青黑色身影,沉默不语。
江沅在心里骂了程端祖宗八辈。
这门上的锁,今夜邀沈良玉小酌,以至于王哑巴口中那个愿意掏三千两的冤大头……
混蛋!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关键是,如何才能脱身?
她被团团围住,这样下去,迟早要束手就擒。
刚弯腰躲过刀锋横扫,一柄利剑便朝着江沅的眉心刺来。江沅偏头躲过,一脚踹翻使剑那人,扣住对方手腕一拧一扯,那人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