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然眼底的眸光亮了亮,复而像是嗅到了什么,她问:“你说纪永言不懂识人是有什么缘由吗?”
纪淮不是个喜欢倾诉的人,发生在他身上的诸多事,即便是最为亲近的余子濯也无法全然知晓。
但面对戚然,纪淮犹豫几秒后,还是说了:
“他母亲表面和善,实则满腹算计,极其阴险;他父亲慈父做派,却道貌岸然,忘恩负义;但这么多年来,他从未看清过他们的真实面目,和所有人一样,不理解我的决然,甚至时常想我回去,促成和睦的一家。”
戚然立即表态:“我会理解你,会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纪淮转头,就看到了戚然眼底的坚定和对他的全然信任。
纪淮心头一暖,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极其灿烂的笑,他整个人骤然明媚,潋滟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状,盛满了温情又泛起了层层波澜。
连他眼尾处一颗棕色的痣,都仿佛活过来一般,撩人心弦。
纪淮为人内敛性子又冷,即便有开怀的时刻,也从未如此外放过情绪。
戚然不禁看呆了。
纪淮好似被单独开了美颜,他身后的一切都被虚化,戚然的眼睛,很难再看到其他。
好伟大的一张脸
“我很多时候都在想,你一定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戚然——”纪淮终于鼓足勇气,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撞进了戚然发呆怔愣的眸光里。
“戚然?”
纪淮扯了扯戚然的衣袖。
戚然这才回过神来,她垂首偷偷摸了摸嘴角,确认自己没有太丢脸后,答道:“啊?什么事?”
她似在惦记别的事,说话时,连眼神都没给纪淮。
好不容易才鼓足的勇气就这样破灭,纪淮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轻摇头:“没事,咱们回去?你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
“好。”
戚然点头,熟练地系上了安全带:“出发~”
纪淮:“……”
他有些不死心,斟酌片刻,还是问出了口:“你有听到我说什么吗?”
“什么?”
“没什么。”
“哦。”
戚然做贼心虚,生怕被纪淮瞧出端倪。
车子一路驶回别墅外面,刚刚停稳,戚然便解下了安全带:“今天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伤口我可以自己包扎,明天见,拜拜~”
她一股脑把话全说了,完全没给纪淮阻止的机会。
纪淮匆匆下车,也只能看到戚然逃也似奔回家中的背影。
他微微握拳。
眉头轻拧,心中猜疑不定。
那些话,戚然是不是听到了?她是不是不愿意,才会遮遮掩掩?
冷风吹过。
纪淮骤然清醒了许多,或许戚然心里还有余子濯,他这样冒进,一旦处理不好,惹戚然防备,只怕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思及此处。
纪淮眼里已然恢复清明。
回想他今日的种种表现,不禁一阵后怕,是不是他表现的过于明显,所以戚然才会故意拉开距离?
他驻足在原地盯着戚然所在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后,驱车离开。
而戚然,却对此一无所知。
今儿好一番奔波,她着实被累到了,回家洗了个澡,便瘫回了床上。
半梦半醒间,她突然记起了纪淮,猛地坐起来。
她今天出事,纪淮待她是不是好得有些过分了?
而且,纪淮看向她时的眼神——
有没有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