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九微旁敲侧击,大概摸清楚了厘清能回想起的记忆都是哪些。
那些青涩懵懂,情窦初开,甚至于纠结迷茫,彷徨无助的时刻,这人都忆起的差不多了,可唯独缺少了那些痛苦压抑的部分。
雨夜下山,眷鸟离巢,
两年时间,他独自在红尘走一遭,
再见面时,性情沉稳,处事从容,
便是称上一句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按道理来说,
当一个人心智足够强大,能够游刃有余独当一面之时,
那些曾经在尘世里的摸索独行,碰触过的阻碍、壁垒,蒙受过的委屈、教训,时间久了,也是能笑着讲出来才对。
可就是这些莽撞无知却又值得珍藏惜重的宝贵经历,这人……什么都记不得。
是他多想倒也罢了,可若是不是呢?
“叶锦,你同我说实话。”九微神色凝重,无端迫人,“你师父,两年前,究竟见没见过厘清?”
……
“见过。”叶锦冷静不了一点,鬓角汗湿,只能实话实说。
“当初,我派人去查此事,厘清有意混淆视听,想来其中也有你的手笔吧。”
叶锦嘴唇嗫嚅,却不敢言。
“所以……”
九微强压下心中怒火,深吸一口气,尽量稳住声线,声音发颤发哑:
“他到底还是背着我,
请南禅子替他冒险取蛊了,
是,也不是!”
“九微,你先冷静一点,我……”
叶锦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语无伦次:
“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我没想到……”
“我师父和厘清……竟然真的搅合在一起……”
“那就是了。”九微苦笑出声,心痛到无法复加,“怪不得……”
“剖心为证……”九微自嘲一笑,“他当日敢在你面前立誓剖心为证之时,我便该想到的……”
“怪不得当时他不反驳……”
九微回想起当日他与叶锦的对话:
“对,我爱慕殿下。”
“如何证明?”
厘清当时是如何回答的呢?
“……剖心为证,够吗?”
“剖心取蛊……”九微低哑着嗓子,几乎失语:“他怎么敢的!”
“他怎么敢!”向来心绪平静之人此时此刻怒火中烧,指尖深陷入皮肉里,起身便要离开水榭。
“九微,你去哪儿啊?”叶锦此刻哪敢放他一人离开,连忙追上扶住狼狈踉跄几步的九微。
“药效还没过,你又动用不了内力,现在要去哪儿啊?!”叶锦劝他:“难不成要下山当面和他对质吗?”
“你别忘了,他便是取了蛊,也受不得过大的刺激。”叶锦思路清晰,接着劝:“记不得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可若你下山同他质问,他要是回想起来,不就等于又受了一遍剖心取蛊的剜心之罪了吗!”
“你舍得吗?”叶锦硬拽着此刻毫无理智可言的九微往回走,自问自答:“你舍不得的,我知道。”
“你先冷静冷静,好好想想要不要同他戳破此事。”
“左右他明天也就从山下回来了,何必急于现下这一时半会儿呢,是不是?”
叶锦一路拉着人回了寝殿,不多久,药侍跟随绿筠进了殿门,手里端着碗安神汤。
“来来来,赶紧喝了吧!”叶锦不敢懈怠,劝人赶紧趁热喝,嘴里还念叨着:“且不说别的,你现在心绪起伏过大,不免妄动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