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阿娘破天荒的给我盛了一整碗饭。
“小寒,你哥哥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一家三口齐刷刷的盯着我,眼里充满期待。
我扒拉着碗里的饭,饭是粗米做的,与我中午吃的那碗面条没法比。
“哦,问了。”
“如何?”阿娘殷勤的往我碗里夹了半块肉碎。
“办不成。”我嚼了嚼肉碎,做的太老,费牙。
阿爹将手中的筷子狠狠的摔在桌上,阿娘则心疼的盯着我碗里的饭。
“我就知道你吹牛,贺安彦能帮你个穷丫头?”罗家宝讥讽道。
“我是穷丫头,难不成你不是穷小子?贺安彦说了,以你的资质是肯定进不了应天书院,谁让你笨呢,但是,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我看着三人眼里又冒出希望,内心忍不住偷笑。
阿娘立刻挑了一块更大的肉碎夹到我碗里。
“啥子办法?”
“走后门。”
“啥叫走后门。”一辈子窝在山村的阿爹表示没听懂。
“就是塞钱给书院管事的。”
“这得塞多少钱哦。”一提到钱,阿娘就泄了气,我们这种贫困家庭最缺的就是钱。
“怕是把我们四人都卖了都凑不齐,所以我决定,去县城打工,为哥哥攒钱。”我放下筷子,开始了精湛的表演。
阿爹嗤笑道:“你个小丫头能赚什么钱,还不如早点嫁人,给家里赚点彩礼来的实在。”
“阿爹你对我真没数啊,就我这小身板,连王屠夫都看不上我,能赚多少彩礼?我今个在县城打听了,我去酒楼打工,虽然苦些,但一个月能挣二十文,存个一年钱,哥哥就能去上学了。”
“真的?”阿爹将信将疑。
“我骗你干啥?我们一家人将来不都得指望哥哥有个好前途,我为他多吃些苦也是心甘情愿的。”
一番话说到爹娘的心坎里了,犹豫一番后,他们同意我县城打工。
阿娘还特地叮嘱我在县城要省着点花钱,有多余精力再去兼职一份工,好早日让哥哥去读书。我撇了撇嘴,忍不住冷笑。
第二天临走前,我特意去看了我的师父张大爷。
师父坐在院子里编扫帚,见我来了,似是生气,不愿抬头看我。
“你还知道来啊,几日没练功了?”师父没好气的说道。
“师父,我今日是来向你道别的。”我走到师父身边,蹲在他身旁一起帮他整理岗松。
“你要去哪?”师父这才抬起头看着我。
“去县里打工,我准备去酒楼做帮工。”
“你才多大,怎么能出去苦力。”师父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是不是你爹娘又欺负你了?还是你的混账哥哥?师父去给你做主。”师父说着就要起身出门。
我连忙拉住他,劝道:“师父,不是因为他们,是我自己想去。我想出去闯一闯。”
师父止住脚步,叹了口气,慈爱的摸了摸我的脑袋,说道:“既是你自愿去的,我便支持你。我曾跟你说过,女孩跟男孩一样,也可做出一番事业来。这是我随身携带的玉牌,你收好,将来对你有用。”
我接过玉牌,玉牌上刻了一个拳字。师父对我的好一直是润物细无声,他在教我练拳时会很严厉,但也会在我心情低落时,变戏法似的拿出烤好的红薯哄我。
“谢谢师父,将来我给您养老。”不知不觉我的眼眶红了。
“好。”师父的眼眶也红了:“我也算有后了。你好好努力,不成功不许回来。”
告别了师父,我背着行囊正式开始了打工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