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陈薇珂在杂物间里,正认真算着昨天的销售额,忽然,那个新来的沈姐进来,坐到她旁边的凳子上,还没说话,就开始掉眼泪。
“沈姐,你怎么了?”
“小陈,我觉得很冤枉,那件衬衫上的口红根本就不是我的,你看,我口红颜色是这种玫红的,可衬衫上沾的颜色是鲜红,这跟我完全没关系的。”沈姐说着把手里拿的一支口红递过来。
陈薇珂有点愣,被动地接过来看一眼,确实颜色不是鲜红的。
“小陈,现在老板娘要扣我一半,我越想越委屈,本来我家里经济条件就不太好,我儿子才一岁多,三天两头发烧感冒跑医院,我公公婆婆也是身体弱,早就在家里待着没出去赚钱了,他们都是农村户口,又没退休金,全靠我老公在工厂里上班的一点工资养一家人,我现在要被扣钱,都不敢跟他们说,怕被他们骂,我”沈姐哭起来,哭着还没忘拿回陈薇珂手里的那支口红。
“沈姐,你不要哭,我再去跟叶姐拿那件衣服看看,如果上面的颜色确实是鲜红的,那就我一个人承担好了。”陈薇珂无奈地站起来。
“我跟你一起去找叶姐。”沈姐也连忙站起来。
在叶姐那里,陈薇珂仔细看了看那件衣服上的口红,颜色真是鲜红的,跟她自己的口红颜色很像。
而沈姐手里的口红颜色,很明显是玫红色。
“叶姐,你跟老板娘说,这件衣服全都我赔吧,这个颜色跟沈姐的口红不像。”
“好吧,你们两个人如果确定好了,我就记在你头上,还有,之后就不能再改了,明白吗?”叶姐盯着陈薇珂的脸,认真说道。
陈薇珂点点头。
站在她旁边的沈姐,已经开始在笑,尽管眼泪还没干。
陈薇珂在心里叹口气,不是她软弱或善良,是事实摆在眼前,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没什么好抱怨的。
但心情是更郁闷,她都憋着,回到家里根本不说一个字。
说了又能怎样?只会招来母亲的几句责骂,还会连带上父亲也被骂,何必。
现在每天下班后,她基本是吃完晚饭后,就钻进自己房间不出来,她不想看见,母亲和那个男人上演的那种恶心恩爱。
她总喜欢站在窗口,往外面的夜空看一会儿,其实,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外面,并没有任何新鲜的景象,区别于以往二十年她见到的景象。
等到发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陈薇珂连一分钱都没领到。
“珂珂,你们工资发了吗?”母亲在问她。
陈薇珂先是撒谎说还没发,过了点时间,又说要自己存起来。
没工资,一样要继续上班。
这天下午三点多,陈薇珂在仓库盘点衣服,这次跟她一起做事的,是那个四十多岁的周姐,“陈薇珂,你一个人赔那件衬衫啊?”
“是的,周姐。”
“你可真老实!那你这样要两个月白干了。”
陈薇珂苦笑一下,“这也没办法,该我赔也赖不掉。”
“你这小姑娘是真老实,我跟你说,其实这里的衣服,利润都很高的,差不多都有六七成的毛利,有些衣服包包鞋子还要高。”
“真的吗?周姐,有这么高的利润?”
“我干嘛骗你?我在这里做了十几年,我都知道。”
“哦,利润确实倒蛮高的,一定很赚钱的吧?”陈薇珂随口说了句没什么特别意义的话,她只是在这里上班,不是老板,利润高或低,跟她没什么关系。
“就是啊,老板娘这么多年赚发了,房子车子不知买了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