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谢必安,沉默了好久:“我不知道。我没印象了。”
“有人把你打伤了,你没印象?”
资浥铭摇摇头:“没印象。”说完就躲开谢必安,衣服滴水的走出巷子。
现在是深夜,路灯有些凄凉的亮着,店铺关门,几乎没有路人,资浥铭顶着雨,有些腿脚不稳的走着。
谢必安举着伞,在后面永远差两步距离的跟着。
“你没去后山,这很好。但是你身上的气息不太好。你沾惹了什么?”
“我不知道!”资浥铭回头看了一眼,蹙着眉,有些咬牙切齿了:“我不记得了,行行好,回去吧。”
谢必安停在资浥铭的身边,把他罩在了伞下,金色的眼睛在昏黄路灯的映衬下闪着寒光,资浥铭噎了一下,躲开他的视线不再说话。
“少爷。”谢必安脱下白色的外套给他披上,微微低头看着他躲闪的眼睛,声音低沉:“你还会去祠堂吗?”
资浥铭不懂这个大个子为什么这么问,只是点点头,不情愿的张嘴:“嗯。”
“去祭拜一下吧。现在。”
“为什么?”
没来及的反驳,资浥铭就被谢必安拉住胳膊,不容分说的往前走。
后山山脚的祠堂在阴冷潮湿的地方,被茂盛的竹子簇拥着,踩着小小的破损的石阶一路往上,大概七八步远的地方就是祠堂的门口,腐烂的木头围栏上长着苔藓,生着蘑菇,活着小虫。
“有什么好祭拜的?”
“又不是我总来这里。”
谢必安把伞放到地上,把一根香递给资浥铭,点上火,白烟袅袅而升。
“你知道祂是谁吗,就这样祭拜?”
“是……我的神。”
资浥铭用奇怪眼神看了一下谢必安,轻轻抿起嘴唇,把这跟香插在了香灰潮湿的香炉中,白烟被雨水侵蚀着不再摇曳,就这样轻轻的断了。
谢必安把伞撑在这两根可怜兮兮的香火上,又点着了一次,白烟断断续续的飘着。
“你想问吧?”
资浥铭看着他,声音轻轻的:“没有。”
“你想问。”
资浥铭摇摇头,固执的继续重复:“没有。”
“那我告诉你吧,你听着——”谢必安的眼神变的冰冷,金色的眼睛闪过暗芒:“去找找属于你的大荒洪山,停下无意义的搜寻,看看你自己的脑子。
“你想要的根本不会出现。”
资浥铭微微抬起头,竹叶滴滴答答下来的雨点把发梢彻底打湿,沉重的水珠掉在了眼皮上,他难受的一睁眼,水珠顺着浮动的角度滑到脸颊上,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他变成一摊烂肉,一堆血泥,我就在旁边看着,我也许没办法控制,母亲吸收它们的速度很快,我没办法和她拉扯生命。”
“然后你就想找容器……找容器承担那些软烂。”
资浥铭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朝着灰白破败、被潮湿的藓类侵蚀出裂缝的神像深深地鞠躬。
几秒后,在谢必安紧紧皱起的眉头中,资浥铭转身离开的动作轻轻的,像是翅膀扇起了一片树叶。
“无用功。”
“我知道。”
“他不会回应你。”
“我知道。”
“会死的……都会死的。”
“我知道啊。”
资浥铭轻轻笑了笑,谢必安心里一紧,他只看到深深的悲哀和破碎,没有勇气伸出的手停在裤缝边,断掉的舌头也没办法说出漂亮的话语。
“你知道祂是谁吗?”
“我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