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西兰”这个名字,日客额恍然大悟。
西兰自嘲一笑,捧着花布转身要走,背影有些萧索和孤独。
然而,日客额的眼中没有族长父亲那般的厌恶和弃嫌,明亮的眸子纯粹干净:
“原来是你。”
“我从阿爸那里听过。”
“我先前就想说,你这个名字很好听。”
“西兰,擅长织布的女子。”
“你绣的五色花也很好看。”
“前天悄悄摘了一朵五色花离开的,就是你吧。”
刚要离开的西兰身体一顿,回身之余,眼神满是震惊:“你……你怎么知道?”
日客额耸了耸肩,笑嘻嘻地回应道:
“族人很多,彼此不相识很正常。”
“所以,你的伪装没什么破绽。”
“但是,和其他兄弟姐妹那般真心欢呼雀跃比起来,你那种好像很孤独的感觉,实在是太明显了。”
“不过你放心,我阿爸并不知道。”
西兰愣神了数秒,许是看着日客额俊朗热情的笑脸,忍不住有些向往。
但她还是很快收回了目光,只是缓缓一笑,喃喃道:“多谢少爷,我知道五色花对于玉犬寨来说十分特殊,是只有在阿密妈妈祭祀的时候,才可以使用制作草药的花朵。”
“但是……我只是想在明日祭祀的时候,将五色花和我织出的花布,送与死去的父母罢了。”
“少爷,你隐瞒此事的恩情,西兰铭记。”
在日客额有些错愕的目光中,西兰微微躬身,似是非常庄重和严肃。
然后,这道纤瘦的身影,便在呼呼冷风当中,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宁丰看了看西兰的背影,轻轻一叹。
从先前的调查不难得知,西兰的父亲,应该就是当初湘西解放的时候,最后遗留下的土司。
按照历史来说,那些老土司并没有被镇压,而是与当地新生官员合作。
不尊阿密妈妈……
在那个年代,甚至包括在诡异降临之前,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其实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是对于以部落为主的村寨来说,却成了战争灾祸的背锅理由。
该说是族人愚昧,亦或者是土司可悲呢?
……
此刻,水波涟漪再度出现。
宁丰站在原地没有动。
直到四周已经变成了深山。
放眼望去,这里很陌生,密集的树木比望归崖的位置更加高耸。
抬头看去,哪怕天空一片放晴,光线却被密林的黑暗吞噬了太多,显得四周阴森森的。
松软的泥土,每一脚踩下去,都能感觉到逼人的水汽,让人十分的不适。
这里,应该已经是不归林的深处。
不远处,西兰正跪坐在两块墓碑之前。
两座墓穴制作的十分简陋,就是两个坑、两块碑。
它们靠在石壁的位置。
而那石壁上,还有一些隐隐约约的血迹。
或许……土司夫妻就是死在这里的?
宁丰快步上前,却见西兰正将采摘的野果当作供品放在墓碑前。
“阿爸,阿妈,我来看你们来了。”
西兰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好像是在面对陌生人。
她开始讲述这段时日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只是那种如死水般的情绪……
不知道的,还以为西兰在叙述一个别人的人生。
那种……几乎被打落地狱之后,每日忍受白眼和厌恶,甚至食不果腹的人生。
“阿爸,阿妈。”
“我在前天,递上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西兰一边将五色花和花布放在一个火盆里,一边继续说道:
“你们生前,一直希望借着湘西解放来废除洞神新娘的陋习,可是……却被说成不敬阿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