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之后,好似一切都寂静黯淡了下来。
视线的余光中,棋枰上无数生命破碎之时,一缕半缕残魂之迹会划出,与那双眼睛墨色深处的隐约轨迹契合一点,又迅速消失,就好像那双墨金色眸子里已经承载了关于生命湮灭的天地道则……
杜子腾终于出声道:“你是谁?”
然后伴着一声仿佛只在他耳边响起的轰隆巨响,棋枰上的杀戮不受影响的继续,可杜子腾却情不自禁瞪大了眼睛:天啊!这到底是什么!
他眼前,随着那点空间的塌缩,退却一切遮掩与皮相,这界壁之上出现了一只墨色与金色勾勒出来的恐怖生物,那些不停生灭的玄奥道则勾勒出它的庞大身形,那双眼睛就那样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杜子腾对常识不太清楚的脑子此时却在道境上以一种极其恐怖的速度推衍着,符阵修行之中,许多只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东西在这一刹那却空前清醒起来,很多之前不知道的道则亦在心中无比明白。
曾经在修真联盟制作的传送门,可以在一界之内任意搭建,他们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让这传送门连通界域之外。
因为,界壁,绝非低阶修士以为的界域之壁,可以穿越而已。
哪怕是能够穿越界域的修士在穿越之时亦要万分小心,一个不好,若是失陷在界壁间,便会永远迷失再也无法返回。
当普通的空间规则涉及到界壁时,便变得再也无法以常理推测。
他无法说清界壁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那该是另一个维度的空间,可眼前这只生物却能在界壁道则间自由往来,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恐怖存在?
“妖魔?唔……不对。”
杜子腾眼中迷惘无比,眼前这个存在,轻轻松松地盘踞在棋盘(界壁)上盯着自己,叫人费解又着迷。
那些金色的纹路耀眼迷人,闪耀着无尽的大道之光,曾经以为自己掌控的无数符纹已经站到了一座高峰之上,现在却发现亦不过是世间玄奥的零星局部而已……杜子腾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从这个存在上移开目光,它那样神秘莫测又美丽强大。
这些赤金之纹交织在墨色中……生生灭灭,为何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呼之欲出,突然间,杜子腾脱口道:“禾禾草!”
方方正正放大的视野中,符纸变得与棋枰交叠,那代表天地至则的墨迹奔涌在禾禾草所制的符纸上,禾禾草那破碎的草叶间无数赤金纹路明明灭灭与墨迹所代表的道则交织,犹如雷霆撕破黑夜,轰然巨响中,符成道生!
画过千千万万的符箓,可直到这一刻,杜子腾才清晰地看明白重复千万遍的符成过程。
待他再回过神来时,废墟遍地间恐怖的厮杀声震耳欲聋,就好像刚刚那些宏大而又尽在掌控的一切不过只是虚幻。
杜子腾犹然有些不知身在何处,却听头顶轰隆一声,煌煌天雷自天而降,即使是杜子腾在看到这天雷时也不由得脸色一变:“卧槽!”
——大凡修士在晋阶之时,都听说有什么雷劫天魔之说,可像杜子腾这般,在天雷快落到头顶才知道自己在渡劫晋阶而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奇葩,周天诸界地域广袤,也是只此一例。
杜子腾脑海里已经在想不知道雷过之后自己身上会不会烤肉味,却见一只手突然伸向长空,漫不经心地轻轻一拨,那道雷霆中原本夹杂的凶厉煞气便仿佛被过滤了一般,只余精纯雷霆之力洗涤肉.身、灌向丹田。
道境早至,修为提升不过水到渠成,又有人自旁相护,连雷霆下的那点皮肉之苦都完全略过,杜子腾这级升的完全没有半点感觉。
他只眼睛也不眨地盯着身后这见过几面、明明应该十分陌生的大修士。
对方只在沉默间将一道道雷霆过滤,便就此一言不发,而杜子腾只牢牢盯着对方,任由雷霆降下,就好像被雷劈傻了一般,他的瞳膜中似乎还残留着那只盘踞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