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菀明白了,母亲这是觉得沐清溪好拿捏,她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就算嫁过去也只能受着。这么一想,也还真是不错,一想到将来沐清溪会受的折磨,她真是觉得一阵舒畅。
“可是祖母会答应吗?”论门第,章表哥可低了不少。
徐氏冷冷一笑,“自然有让她不得不答应的法子。”能让女子不得不答应嫁人,而其他人又不能反对的法子也就是那么几个了,她惯用得很。
东风吹得越来越暖,天气晴好,沐清溪带着客儿坐在廊下,锦绣带着琉璃和珠玑正在晾晒她带过来的书。因为走得水路,书籍这东西又最容易返潮,趁着初春天气晴好,早早晾晒出来就不必担心发霉了。
“姑娘,花花!”客儿伸着小手指着庑廊外的梅花学舌。
午后暖和,沐清溪便给他脱了厚重的夹袄,小团子手脚灵便了就坐不住,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想下地玩。沐清溪怕他窜到书丛里给锦绣他们添乱,就想着带他去姨母那边说话。
正想着,小丫头来禀报说是大奶奶过来了。沐清溪起身看过去,只见月亮门后转过一行人,为首的女子身材高挑,眉目温婉,穿着荔枝红缠枝葡萄纹妆花褙子,十二幅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腰间挂着个白玉坠儿,头发绾了堕马髻,戴了金累丝嵌红宝石石榴簪花。云鬓花颜,端庄贵气。怀里抱着个四五岁的大娃娃,穿了身葡萄藤纹的大红衫子,圆头圆脑,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左看右看,十分讨喜。
“表嫂怎么过来了?”沐清溪一见是她,连忙问道,一边吩咐了丫鬟准备茶水,将人请到暖阁里。
杜欣膝下二子,长子陈相禹,年二十二,已经成家,次子陈相昀,年十七,尚未婚娶。这位妇人正是陈相禹明媒正娶的妻子谢氏,出身当朝大族谢氏,书香门第,性情温婉,素有才名。怀里的孩子小名官哥儿,是谢氏所出的长子,怀宁侯的嫡长孙。今年五岁,生得白胖胖,五官随了陈相禹,小小年纪人见人爱。
“表姨!”大团子脆生生地喊,他已经认人了,口齿伶俐,或许是血脉亲缘,或许是沐清溪颜色好,官哥儿倒是跟她十分亲近。
沐清溪笑着应了,招呼娘俩在炕桌旁坐了,丫鬟上了茶水,又拿了几样点心过来。
谢氏笑着让她别忙活,“过来找你说说话,娘这几天事情多,才过完年,府里大小事还等着她拿章程。怕你一个人待着闷得慌,就让我来陪陪你。”
“表嫂有心了。”沐清溪笑着答道,又哄着客儿喊人,“这是表姨,这是表哥。”
客儿见过谢氏和官哥儿,只是还不熟悉,有些怕羞,揪着沐清溪的衣襟直往她怀里躲,被沐清溪哄了好半天才扭扭捏捏地唤了声“姨姨”“哥哥”。
“表嫂见谅,客儿有些怕生。”沐清溪抱着小团子说道,虽然心底里不愿意承认,她是知道客儿跟其他孩子有些不一样的,生怕别人拿异样的眼光看他。在兰溪村时,客儿还小,她又不常带着他出门,但是来了京里却不可能闭门不出,她既希望客儿有个玩伴,又担心小孩子童言无忌伤了他。
谢氏哪里看不出沐清溪的犹豫,客儿的情形她是知道的,当然不会因此看低了他。从婆婆那里听了前因后果,她对这位表妹只有敬佩的,能在那种情形下作出决定,扶灵返乡,避开祸端,又尽心尽力抚养侄儿,换做她可未必能做到。何况,婆婆待她好,她也觉得这位表妹心思纯正,是个能说话的。
“小孩子多半如此,一时里看谁都亲,一时里看谁都羞。官哥儿三四岁上也这样,见谁都躲,大些便好了。你看他如今这样子,看谁都往人家身上扑,一刻都闲不住。”谢氏笑着答,决口不提客儿中毒的事。其实以她看来,小外甥这症状也并不严重,不过是说话上慢了些,表妹太紧张,反而想得多了。
沐清溪心里稍定,知道谢氏是有意开解她,心中感激。她其实不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