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青花桃竹纹的梅瓶,里头插着疏落有致地插着几枝梅花,上面还缀着颗颗水珠,显然是清晨时分折下来的。左边是隔开是间小书房,多宝阁上摆了珍宝奇玩,一个和田玉雕的水仙花盆栽最是显眼。酸枝木的书案上摆了文房四宝,靠窗琴案上摆了一张琴。入了内室,花梨木的雕花罗汉床上支着张莲花纹的楠木小桌,上头摆着棋盘,两侧各放着一钵棋子。卧房里是红酸枝镶贝雕山水的拔步床,天青色床帐上绣了宝相花的纹样。窗下一张贵妃榻,是让她闲暇时躺的。沐清溪带着客儿看了一圈下来有些哭笑不得,看姨母这布置分明是打算让她长住了。
出发时她的行李便由白璧和流带着单独上路,一早便送到了姨母这边。待她过来,姨母早已便帮她安置得妥妥当当,随时都能住得自在。便如那张琴,就是母亲留给她的,想必姨母也知道,才特地置办了琴案。
她虽然离京三年,却从没断过跟姨母的联系,一直有书信来往。这辈子没了徐氏和沐驰从中作梗,她和姨母的关系一直亲近,入京以后的打算也没瞒着她。之前在大街上她安排琉璃和锦绣带着客儿闲逛,一是为了布置沐府门前那一幕,二则是让她们来通知姨母。以她的身份地位,给徐氏和沐驰难堪不难,难的是如何全身而退。徐氏和沐驰吃了那么大的亏,若不是有姨母这样身份的人出场怕是难以善了。
“女婢春棠(春雁),见过表小姐。”
沐清溪刚坐定,便有丫鬟上来请安。她叫了起,只见是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一个圆圆脸杏儿眼,眉目带笑,一个瓜子脸细长眼,稳重可亲,长相都算端正。
“是姨母叫你们来伺候的?”沐清溪笑着问。
圆圆脸名叫春棠的十分活泼,“表小姐说的正是,夫人怕您身边的人不熟悉府里,便让奴婢两人来帮帮忙,表小姐有事只管吩咐奴婢就是。”
这话说得讨喜,又不会得罪沐清溪身边的丫鬟,显见得是个会做人的。
瓜子脸名叫春雁的稳重些,待她说完又补充道:“外间还有四个管着洒扫的丫鬟,两个管着灶上的婆子,另有服侍的人若干,小姐现在可要见见?”
沐清溪一听心里更觉得熨帖,连小厨房都预备下了,可见姨母是真的打算把她留在身边。
“不必了,我先换过衣裳去给姨母请安。”沐清溪又让锦绣给了赏,春棠和春雁两个推辞不过还是接了。
净房里早已备了水,沐清溪先把客儿收拾干净了才打理自己。等杜欣再来的时候便见她已换了藕荷色的菱花纹袄子,水青色折枝纹湘裙,素雅干净,偏偏那一张小脸五官精致,带着艳色,这么看去只让人觉得明珠蒙尘,有些可惜。
沐清溪连忙起身行礼,她头发刚刚擦干,此时还披散着,乌黑如墨的发丝垂落耳际,更衬得肌肤如雪如玉。杜欣心里暗赞了一声,姐姐原本就生得出色,外甥女这一身容貌气派,分明是青出于蓝了,只是太过素净了些。这个外甥女小时候明明那么喜欢明艳的东西,越是浓重的颜色越是喜欢,明媚耀眼,仿佛个小太阳似的。
守孝三年,她的衣裳多是浅色或者近白色,起先连花纹都没有。还是锦绣看不过去,逼着她改的。沐清溪早就习惯了素色,即便姨母准备了鲜艳的衣衫,也还是下意识地选了较为朴素的。至于年幼时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因为两世生命,早就堙没在了记忆深处,她有时候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竟然还曾那样张扬肆意过。
“只咱们娘俩就不必讲究这些虚礼了。”杜欣扶了她起来,将她按在梳妆台前,打开桌案上的宝盒,取出篦梳一下一下帮着沐清溪把头发理顺,沐清溪有些局促,她许久不曾接受过这样亲近的善意,乍然有个人如此疼爱反倒觉得无措。
杜欣哪里看不出来,越是明白越觉得心疼,看着镜子里肖似姐姐七分的容貌,梳着梳着,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若是姐姐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