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信让老程查了。”
这个结果早在他预料之中,赵并不在意,“是谁我心里有数,查不查没什么区别。这么多年还是这点手段,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他冷冷地说道,嘴角微扬带着几分讽刺。“不过,军营那边让子任查仔细了,本王身边容不得吃里扒外的东西!”
贺子琦恭声应是,转而提起另外一件事,“北边来信,爷你该回京述职了。”
赵这才端正了脸色,手敲着床榻思索着事情,半晌不语。
贺子琦见状笑嘻嘻地开口:“这么多年了,爷也该回京要点赏了,弟兄们还指望加官进爵呢!”年前一场大战,北边的夷狄挨了揍都老实了不少,怎么着也该进京一趟。
赵瞥了他一眼,他对回京实在没什么兴趣,想想那些糟心事都觉得烦。不过贺子琦说的确实在理,他的兵打了这么久的仗是该要点好处了。
“让子任列个名单送过来。”
贺子琦闻言顿时笑开了花,子任是程琦的字,专管军中人事调动,这意思就是答应了。
“还有事?”赵凉凉地送过去一眼。
贺子琦顿时被冻了个激灵,连忙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过去,“爷,这家子的底细都在这了。说起来,还跟沐驰是亲戚。沐驰两口子真够不要脸,也不想想他这爵位怎么来的,不善待侄女侄孙也就罢了,反倒把人往绝路上逼。”
赵接过纸张,薄薄三页纸,小姑娘的生平家世一目了然。目光扫过“母见棺椁而陨”几个字时略停了停,复又看下去,开口时脸上带了几分肃穆,“沐清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贺子琦点点头,“尸体一直没找到,不过若是还活着怎么也要回来吧。何况当今已经下旨追封,便是活着也是死了,不然算怎么回事?话说回来,这位沐家小姐也算聪明,依沐驰那性子,留在京里也没什么好下场……”说完才惊觉失言,连忙补了一句,“爷恕罪,属下没别的意思。”
赵摆摆手,明枪暗箭都走过来了,哪还会在乎这么几句话。
“对了爷,沐家派了人来越中,要把人接回京。”贺子琦想了想还是把顺手打听来的消息说了,沐家一看就没安好心,沐家小姐这么回去九成九是羊入虎口,看在她跟王爷有些纠葛的份上还是提一句的好。
“哦?”赵反问了一声,想了想才道,“让龙一调几个人过来。”小姑娘跟他也算同病相怜,他不介意帮一把还个人情。
“是。”贺子琦心知他是打算管了。
“明天一早准备启程。”赵吩咐,南边的事办完了,他的伤本也不算重,要不是智空算计,眼下已经该到京城了。
谁知这次贺子琦却没有遵命,而是吞吞吐吐地说道:“爷,智空说要您务必再等一天。”
赵脸色一冷,“他还想打什么主意!”
贺子琦心说,我哪知道啊。只能心里想想,嘴上还得继续劝,心里把扔他在这的智空问候了三十三遍。
博闻县里,昭和楼上,正在喝酒吃肉的和尚冷不丁连打了三个喷嚏。
第二天一早,赵果然没走成,倒不是不想走,而是沐家的人到了。
上等的楠木车厢,车厢四角以金线缠边儿,榫卯连接处十分精巧,车前挂着汉白玉的挂件,长长地流苏在风中飞扬,窗牖处被淡蓝色的松江细布帘遮了,密密地挡住了寒意。拉车的枣红马亦是高头大马,双目炯炯,膘肥体壮。
山野之地向来少见马车,更何况是这样华丽的马车。马嘶声一响,便有不少人出了门观看,却见那马车径直朝着村东而去这是去沐家的了,也对,沐家那位小姐看着通身的气派就不像是寻常人家的。
青嬷嬷带着桃红和柳绿下了马车,这次来他们只带了两个护卫,其他人都留在了越州别院。青嬷嬷打量着眼前的小院,看起来崭新的样子,模样也规整,可是在住惯了侯府大宅的人眼里那就不只是寒酸了,而是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