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居然有这样的考量,当真……像个人!
像个诸侯的模样了。
马超能如此,段煨老怀大慰,不过他还是非常严肃地道:
“并州群凶驰骋多年,虎豹豺狼无数,可北边的雁门、朔方一日不平,并州一日不宁。
高干吃了大亏,定不甘心失败,来年定然还有大战,孟起还要小心用兵才是。”
马超略带不耐烦,脱口而出一句“本将明白”,可刚刚出口,他又赶紧调整姿态,恭敬地道:
“超年少狂慢,非牧守之才,还请叔父助我一臂之力。”
现在马超的地盘只是上郡、西河、太原三郡南部,能迅速占据这么大的地盘,还是因为今冬北边的鲜卑人不想动弹,而高干又措手不及失了先机,能不能当真在此处立足仍然不好说。
好在段煨是名将,他带来的也是马超麾下的精兵,尽管马超狂傲,可还是准备耐着性子听从段煨的指点。
他想在并州多做出一些事,不能辜负别人的期待。
段煨看着马超的模样,哪里不明白马超身后有人指点。
当真是个高人啊,希望他能多多给孟起出谋划策……
自从段颎去世,凉州人给大汉的印象就是……嗯,懂的都懂,现在他们也需要英雄,年少有力的马超可太需要人点拨斧正了。
“还有一事。”马超看着前方,慢悠悠地道,“徐元直就这样让将军来了?”
马超现在还在奇怪,徐庶为什么没有把段煨和这些精兵留下,而是一股脑都给了马超。
他对自己就这么放心?
段煨笑呵呵地道:
“徐将军托我给将军带句话。”
马超心中一凛,凝神道:
“说什么?”
“莫要慌张,他只托我祝将军新年之好,更要小心身子,用兵百胜。”
“就这?”
“不错,就这。”马超默默点了点头,又装作无意地问道,“那,我父生前,可有说什么吗?”
段煨看着马超渐渐涨红的侧脸,一时沉默,马超烦闷地道:
“没有说便没有说,我父英雄一世,死在宵小手上,不甘怨恨我也知。”
段煨叹道:
“孟起,你知道马将军为何自戕?”
“我怎么知道?”马超梗着脖子道。
段煨苍老的脸上渐渐露出温柔之色,他拍了拍马超的肩膀,叹道:
“寿成最后说,他一生穷困,让你母子跟着他吃了很多苦。
身为大丈夫,他对不起你们,本来想用一身本事给你们打出一场富贵,只恨最终还是落入了贼人的算计之中。
他没什么大志,可死前已经知道你是汉家的勇士,实在不想给你丢人,所以……哎,他……他不求报仇,只想问问,你能原谅他吗?”
马超沉默。
段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马超则微微仰着头,任由细微的小雪一点点落在他的头顶。
五岁那年新春,也是这样的小雪。
那天早上,衣衫单薄的马腾冒着寒风硬是要出门,他微笑着说,今天晚上要吃肉。
年幼的马超欢欣鼓舞,望着父亲宽大的背影欢呼雀跃,满脸崇拜之色,而那天晚上,父亲果然买来了一块厚重的肥肉,他朴实的脸上满是笑容,切肉、炖肉,迷人的肉香在简陋的土房中到处飘摇,母亲则坐在榻上,用冻伤的手缝着马超的衣裤,面带微笑看着这对父子。
肉炖好了,香的马超口水横流,马腾看着儿子崇拜的模样,一边切肉,一边咧嘴笑着,油腻腻的大手抚摸着马超的头顶。
“孩儿,伱还不知道吧?咱们家是扶风马氏的后人呢!
今天咱们家的亲族来了,问了超儿如何,听说超儿乖巧,立刻切了一大块肉,说什么都要我拿着,我推说不要都不行。
哎,他们大族的人就是这般,哈哈,我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