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后边的野杏林杏子不少,她上午拔扁豆下午摘杏子,回家剥了杏子,杏核能卖钱,晒干的杏皮虽然没那么值钱,好三斤能换一文钱。
过了一会儿,她停下来休息,坐在晒得暖烘烘的土地上,看着不远处放羊的老四。
今天他放的很认真,目光一直紧盯着羊群,生怕吃了别人家的粮食,还要赔钱。
老四之前拿的钱都花完了,一文不剩。
如今,他就算是想用自己的私房钱来赔,他也找不出来。
平日里给他宽裕惯了,老四从不知道存钱为何意。
他只知道,娘是疼他的,断然不会紧着他。
现在倒好,他一下子从读书郎变成了放羊娃。
太阳下山了,老四做不到像三娃那样,天黑了才摸回家。
所以,他一次次的看向宋春雪的方向,盼着她说一声回家。
但宋春雪就是不说,她只是背着满满的大背篓,坐在远处的地埂上,悠闲地坐着。
直到天色变暗,视线变得模糊,山里也没有鸟叫声时,宋春雪才起身。
“走吧,回家了。”
她背着背篓在前面走着,老四连忙将羊群往山下赶。
等到家时,天已经很暗很暗了,天边的弯月才刚刚爬上来。
关了羊圈门,老四狠狠地吐了口气。
“三娃每天都是这个时间回来的,你觉得累吗?”
“……”老四抿了抿唇,他又累又饿,前胸贴后背,恨不得吞下两大碗饭,然后上炕躺着。
“你们觉得他习惯了就不会饿不会累了吗?”宋春雪没有情绪的声音,敲在老四耳中浑身不舒服。
“关键吃饭的时候你们还不愿意等他,他最辛苦最有功劳,回来的时候饭却凉了,你会不会于心不安?”
老四低着头没说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四,我知道你在心里怪我,怪我对你太严格了。但你似乎忘了,我对老三才是最严格的,他也从来没跟我反抗过。”
“倒是你们几个,身在福中不知福。三娃做梦都想去学堂读书,你却拿着我们的血汗钱挥霍,你有什么可抱怨的?”
老四耷拉着脑袋,跟在宋春雪身后,蔫蔫的道,“我没有抱怨。”
“我是你娘,你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宋春雪无情的揭穿他,“抱怨也没用,这群羊你至少要放两年。”
“……”两年啊,这不是要人命吗。
“明天我不陪你了,你自己一个人放,刚来时可以早点回来,随你怎么放,只要羊没吃别人家粮食,没有人来找我赔钱就好。”
“等买羊羔换了钱,我会分你一点,若是你不愿意放也可以跟我换,地里的活交给我,过些日子你去拔扁豆和豌豆。”
拔扁豆的时候要一直蹲着,小拇指会肿,回家比羊还晚。
“不了,我还是放羊吧。”老四闷闷的问道,“等我下定决心去学堂里读书的时候,娘还会让我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