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佝偻着身体,病殃殃地侧卧在软塌上,发妻林氏出落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痨鬼似的。我命怎么那么苦啊,摊上你这么个不分黑白,不分大是大非的家伙。现在羡慕那些堂堂正正做人的人了吧?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你说说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少说几句行不?让我静一静。”胡太医面对原本百依百顺,现在变得日益骄纵蛮横的夫人无奈地说道。
林氏直接骂道:“你想静一静?我还想静一静呢,知不知道外面的丫鬟、仆役们怎么议论你?”
胡太医恼了:“谁背后嚼舌头,我割了她的舌头!”
林氏冷笑道:“你就不怕她们将你心虚的事儿抖了出去?”
“你。。。。。。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胡太医后悔不迭。全府上下都知道他半夜遇鬼的事儿,若抖了出去,自己这条命随时会有人来取。
这个林氏看自己身体渐渐不行,便慢慢爬到自己头上,苦不堪言。
“老爷,钱氏回来了。”管家在门外禀道。
“钱氏?她不是跳河自尽了么?赶紧给我轰出去。”林氏嚷道。
胡太医看到林氏颐指气使的样子,心里一阵厌恶。当初出于自保将钱氏逐出家门,现在事情已过,不觉起了恻隐之心。他斥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与你姐妹一场,何必赶尽杀绝?”
林氏冷哼道:“当初一纸休书是谁写的?还
不是你,现在倒是说起我来了。”
胡太医翻身起来,向管家说道:“她人怎么样?”
“回禀老爷,钱氏没啥变化,身体无恙,衣着整洁,面色红润。好像过得还不错。”
“快叫她进来,我要问清楚怎么回事。”胡太医急道。
“不行,给我轰出去,她已经不是我们家的人了。”林氏强横地说道。
胡太医怒视着她问道:“你喜欢做主是么?”
林氏一怔,平时任由自己发威的病猫居然因为一个逐出家门的小妾向自己发脾气了。她一时不知所措,有点发蒙。
胡太医见林氏闭嘴不语,向管家命道:“赶紧将人带进来。”
林氏愣了半晌,这哪能行?那钱氏回来说不定老爷就要将她留下来。她大发雌威地喊道:“你朝我吼什么?你出事了,谁一天到晚担心着你,谁整天伺候着你?钱氏一回来,你便朝我吼,你这个白眼狼。你敢将钱氏迎进来,我便死给你看!”
管家不知听谁好,左瞧右看,不知所措。
胡太医大怒,不过林氏说得也没错,自己下诏狱后又被放出,屋里屋外都是她在忙活,那段时间,林氏也的确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原本气血上涌的他强忍怒气,阴阴地说道:“人死不过头点地,我已是入过诏狱的人,别逼我动粗。”
“你。。。。。。”这么多年的夫妻,林氏怎么会看不出胡太医已经真正动怒?她刚想再说几句,看他的眼神
就像两把尖刀一样盯着自己,心中一吓,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她恼羞成怒,“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老爷,呜呜呜。。。。。。”钱氏见到胡太医关切的眼神,突然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胡太医一把扶住衣着齐整的钱氏,开口便问道:“洛阳县衙那里通报说你已经死了,尸体就在护城河边发现,穿着你的衣服,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爷,被你扫出门之后,我孤苦伶仃,谁都欺负我。连身上的衣服都被人抢了。。。。。。你难道没去看过尸首?是不是我,你一看便知。”钱氏哀怨地看着胡太医。
胡太医羞愧地说道:“那具尸首面目全非,谁敢近身看呐,看那模样和你差不多,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我还在城外买了块地,将那人安葬了。你这段时日是怎么过的?”
钱氏哭道:“还能怎么过?有一口没一口的,就这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