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峥欣喜地发现,鲜卑人似乎并不是很团结。之后两个时辰内三顶大帐,其中两个大帐分别撤帐离去,独留的那座大帐狼头纛孤零零地在帐外飘荡着,难道他们攻不下武威城而起了内讧,即将退兵回到画石山以东。或者是天寒地冻之下,粮草难以运达,军中断粮无奈撤军?
他不顾呼呼的北风吹得脸生疼,站在被毁的东门城关楼上,仔细观察着,目送那些退兵离去的鲜卑人直至消失在天际的尽头。鲜卑骑兵尽显疲态,队形散乱,仓促间好像很多东西都丢下没带。应该不是阴谋诡计吧!
西门、南门、北门外的鲜卑骑兵相继撤去,全都集中到东门。东门外密密麻麻站满了鲜卑骑兵,声势浩大、雄壮整齐的队伍让马峥看着依然打寒战,他紧张地下令道:“全体将士注意,鲜卑人可能要发起总攻,在上两个营到东城墙!”
城外的鲜卑大帐中发出“呜、呜、呜”的号角声,只见鲜卑人开始策马向东,从容不迫地一队接着一队迤逦而去,根本没有将城内的凉州兵放在眼里,料定他们不会出城追击和厮杀。一直到天黑,城外的鲜卑人逐渐少去,只留下殿后的万余骑。他们举着火把,静静地伫立在旷野之中,万点火光和浩瀚星光遥相呼应,蔚为壮观。
马峥松了口气,下令道:“撤去两营,下去休息吧。城头彻夜巡防,不得松懈。”
“诺。
”身边的营尉应声答道。
明日便派斥候出城搜索方圆三百里,确认绝对安全,武威城才会打开城门,恢复正常通行。
拓跋虎手下两万人统统按照西炎军的装束打扮了起来,那些头上梳成一绺一绺辫子的儿郎们都用布包好,盘了上去。就连他自己手上那八十斤重的狼牙棒都藏了起来,放在身后的辎重车内。旌旗上写着大大的“秦”字。
王强骑着马,跑前跑后,看着还不是很满意。鲜卑人说话骄横异常,嗓门粗大,汉话生硬,这些都是硬伤。万一马峥在城墙之上听到他们讲话,一定会露出马脚来。
拓跋虎拉着王强在身边,横刀立马,站在高坡上威严地审视着每一个骑兵。下达军令,如果装扮得不到先生的认同,自行退出队列不能参加行动。众将士知道,赚开了武威城的城门意味着什么,自己如果被踢出,就没有机会发财了!骑兵在他面前走过时瑟瑟发抖,后面的将士立即自查,队列整齐肃穆没有人敢交头接耳大声说话。
王强这才向拓跋虎点了点头,拓跋虎也不吭声,大手一挥。这个骑兵队伍向武威城方向迤逦而去,旌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王强和拓跋虎并排走在最前面。
拓跋虎向脸上伤痛未愈的王强说道:“先生,你们凉州兵力怎么如此薄弱不堪一击?”
王强翻着眼睛,嗮然道:“薄弱?之前大败匈奴、吐谷浑、鲜卑联
军,虎将军难道没有听说过吗?”
拓跋虎哈哈大笑道:“那是郭都督和李将军在时,现在俱往矣。我说的是现在,马峥曾经伤在秃发速合手下,他怎如此脓包?你是不是跟错人了,怎么不投身李赫门下?”
王强一听拓跋虎提到李赫的名字,便有些不悦,说道:“李赫,哼!俺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哦,这是为何?”拓跋虎不动声色地问道。
“他毁了本官在西炎朝的仕途,害得我妻离子散,大丈夫有仇必报!”王强恨恨地说道。
拓跋虎瞥了眼王强,这位汉人就是一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贪生怕死、卖主求荣、背信弃义、人品卑劣的小人。这种人,自己虚与委蛇便成。
他哈哈笑道:“好!先生助我拿下武威城,我便助先生得报大仇如何?”
王强眼睛一亮,来了精神,转过头来问道:“难道虎将军已经有了下一步的打算?剑指西域?”
拓跋虎哈哈大笑道:“先生神机妙算,俺的心思逃不过您的法眼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