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樵闻言,冷笑一声,说道:“看来贤弟并不大了解国际形势,实在是多虑了,东洋人是不会向袁大头借钱的。”
陈天默狐疑道:“大哥怎么如此笃定?”
王燕樵微微得意道:“愚兄确实笃定的很。”
陈天默道:“可是据小弟所知,东洋的大使有吉不鸣频频有意接触大总统,要谈合作条件,共计二十有一条,却被大总统厌烦,屡遭拒见。倘若大总统愿意妥协,东洋人怎么会不借钱给他呢?”
王燕樵嘿然一笑,道:“他们不会谈成的。袁大头向来就和东洋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陈天默道:“为什么?”
王燕樵道:“贤弟有所不知啊,早在满清还没有灭亡的时候,袁大头曾经总督朝国,以铁血手腕控制了朝国王室,极力遏制东洋人在半岛的势力扩张,致使东洋人对他恨之入骨,屡屡派人刺杀他,只可惜未能得逞,最终爆发了甲午海战,北洋舰队惨败,而袁大头只身逃回国内,然后才是小站练兵,开启了他平步青云的发迹之路……总而言之,东洋人对袁大头颇为不满,而袁大头也对东洋人十分嫌弃厌憎!东洋的首相大隈重信确实想与他签订一系列的合作协议,却被他破口大骂,抗拒至深,根本无法谈拢!所以,东洋人怎么可能会借巨款给他呢?那是巴不得他下台才好!相反的是,我们孙先生与东洋外务省政务长小池张造的关系颇好,小池张造已经承诺,只要孙先生能与东洋签订友好盟约,那么东洋将会倾力帮助孙先生搬倒袁大头!所以贤弟,还是跟着愚兄干吧!以你的身手,加上我的部署,倘若能去刺杀袁大头,多半不会失败!届时,你我必将名震天下,永垂青史,造不世之功啊!”
陈天默愕然了半道:“大哥,东洋人贪鄙猥琐,残忍狡诈!贪心不足蛇吞象,意图侵夺我中华,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事情啊!孙先生与他们盟约,岂不是与虎谋皮?!圣人云:‘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纵使孙氏与大总统相互之间不对付,有政治矛盾,那也是咱们中国人自己的矛盾,为什么要借助东洋人的力量呢?至于刺杀大总统,小弟更不可能去做!我还是刚才那句话,方今天下,遍地强人,唯有大总统能压伏得住!他若不在,则狼烟四起,民无宁日!”
王燕樵怫然不悦道:“听贤弟的意思,是不满孙先生的所作所为了?你可知道,当初孙先生落难之时,曾经多次流亡于东洋,屡屡受到东洋朋友的接济资助,不然哪有今天?你怎能说东洋朋友们贪鄙猥琐,残忍狡诈呢?黄先生也是在东洋筹建的同盟会,难道我们都不如你有识人之明么?”
陈天默也有些不高兴,说道道:“我与东洋人没少打交道!他们前倨后恭,口蜜腹剑,有小礼而无大义!究竟心性如何,大哥日久自见!”
王燕樵皱眉道:“你才见过几个东洋人,就敢以偏概全?你成见太深,不是什么好事!”
陈天默冷笑道:“若论识人,大哥真的未必如我。对他们若是没有成见,才会坏大事!”
王燕樵把酒杯重重的按在桌子上,语气不善道:“喝多了,不喝了,睡觉吧!”
陈天默愣了一愣,然后叹了口气,说道:“王大哥,你的所作所为小弟既佩服也感激,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说不动你,你也说不动我,再聊下去也是无益,你休息吧,小弟告辞了。”
王燕樵拧眉道:“你要走?”
陈天默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冲着王燕樵行了一礼,然后转身便往外走。
王燕樵冷冷说道:“可惜啊可惜,堂堂大丈夫,一身好本领,奈何屈身从了独夫民贼?陈天默,你看着吧,要不了多久,那袁大头就会称帝复辟,届时,你就是帮凶!”
陈天默站住了,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