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默敲响了皮雷诺办公室的门,耳听得一个男人在里面说外语,虽然听不懂,但料想是让自己进去的意思,于是便推开了门。
那办公室的面积极大,不过出乎陈天默意料的是,里面的装潢古色古香,大部分的家具摆设居然都是中式的——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一条红木茶几,上面放着一套精致的青花瓷器,茶几四周摆着四张红木交椅,又有一条红木写字台,靠墙而立,上面供着两个明朝古董,看制式,应当是成化年间的斗彩花瓶,瓶子里装的是腊梅,已经干了,显得瘦骨嶙峋,不大好看,也没有香气。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人,满脸浓须的洋人,自然就是皮雷诺了。
看模样,此人有四十来岁年纪,面色苍白,头发稀疏,已经没有胡须浓密,他身穿西服,打着领结,体型看起来颇为壮实,坐在一个红木螺丝旋转圆形座椅上,用一条红木方桌充当办公桌。
此外,办公室里还有一套沙发,也是中式的。
只壁上镶嵌着的一面大镜,是西式大洋镜,还有一座自鸣钟,也是洋玩意。
墙上还挂着几幅字画,董其昌的,用红木框镶着,但陈天默一眼望去,便知道全是赝品,也不知道是谁送来,骗这外国大傻帽的。
不过由此可见,皮雷诺是喜欢中国文玩字画的,而且,并没有多么高明的鉴赏能力。
陈天默放下心来,自己所带的礼物足够拿得出手。
……
皮雷诺看见陈天默,也愣了半天,用汉语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来这里?”
“皮总董有礼了,在下乃是陈天默。”
陈天默拱了拱手,笑呵呵说道:“是臧啸林臧先生引我拜见皮总董的。”
他抬出臧啸林,就是为了让皮雷诺觉得自己不是贸然来的,而是臧啸林引荐的。皮雷诺看在臧啸林的面子上,也不至于第一时间下逐客令。
“陈天默?”
皮雷诺闻言吃了一惊,随即,脸上便现出不快的神色,他往后一靠,冷冷说道:“我知道你是谁,可我跟你没有什么交情,你来干什么?”
陈天默自然不可能开门见山,立刻就表明来意,既然是求人办事,就得有个求人的态度,至少要把好处亮出来再说。
而且他也看得出来,皮雷诺对自己充满敌意,须得先拉近关系才好说事儿。
于是他当即拿出龙身玉女杯和良渚玉琮,小心翼翼的摆在了皮雷诺面前的桌子上,说道:“皮总董的大名,天默如雷贯耳,早就想来拜会了!只可惜啊,一直没有拿得出手的见面礼,直到最近好不容易觅得了两件罕见的宝贝,这才敢来登门。”
皮雷诺看见两样古董,眼睛登时亮了起来,脸色也没有方才那么难看了。
陈道:“听闻皮总董对文玩字画研究很深,应当会喜欢这些玩意儿的。”
“这是什么杯子?”
皮雷诺先捧起了龙身玉女杯,一边旋转着看,一边询问。
陈天默当即介绍了开来:“皮总董,这是乾隆年间的龙身玉女杯,乃是用一整块古玉雕刻出来的,非常罕见,乃是绝无仅有的孤品!”
皮雷诺眉开眼笑道:“乾隆年间的,很好。它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陈天默郑重说道:“皮总董请仔细看,这可是‘鸡骨白’啊!”
皮雷诺一愣:“鸡骨白?那是什么意思?”
陈天默煞有其事的解释了起来:“鸡骨白,又称‘石灰古’,乃是玉器在经年累月的使用中或者把玩之下,接受空气、水分、汗液中的盐分等物质的侵蚀,才形成的特有色泽!如果不是古玉,那是一定不会出现这种颜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