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走廊,就顾轻延站在那的。
他没来由的心慌。
眼皮不停的狂跳。
直觉告诉他,出事了,好像出事了……
顾轻延还是那身黑色大衣,一条黑色西裤,西裤膝盖上还粘着点点尘土。
他本是极其爱干净,有洁癖的人。
身上的衣服因为被湖水浸泡过,现在都没干,穿在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刘特助走了过来,看到顾轻延从包里摸出一盒烟,刘特助担心道:“顾总,要不您先去换身衣服?虽说已经是初春,但温度还是挺低的,感冒了就不好了。”
“夫人体检报告出来之前,我哪儿都不会去。”顾轻延冷沉着脸,扫了眼刘特助:“你去盯着检验科,确认检查报告无误,亲自交给我。”
这话一出,再傻的人都明白顾轻延的意思了,这是再怀疑沈落之前的检查报告有问题。
刘特助点头;“我这就去盯着,顾总放心。”
等他走后。
走廊又是空荡荡的,只剩顾轻延一个人了。
他把烟衔进薄唇里。
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烟已经被湖水沁湿了。
大衣兜里的打火机,也找不到了。
一阵烦闷从心底升起,大手取下沁湿的烟,掰断,毫不犹豫的丢进身侧的垃圾桶
顾轻延也不知道为什么,手有点不受控制的颤抖。
好像要出事了。
这种感觉,是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
十几年前,他们家被沈天华的司机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事发当晚,他也觉得心慌。
和现在一样。
然后他父母就葬身火海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沈天华的司机,硬生生的杀害,然后倒在了他面前。
他躲在床底的,看着母亲眼睛睁得很大,鲜红的血液从她的唇角不停地流淌。
就像今天沈落那样流血一样,所以他害怕了!
十几年过去了,他本以为,他是个孤儿了,早已习惯了孤独。
可现在他发现,不是这样的,遇到沈落前,他的那颗心是死了的。
和沈落朝夕共处这么长的时间,被她那样傻傻的爱着,捧着,他的心不知不觉地又鲜活起来了。
哪怕是报仇,他也从没想过,会失去沈落。
在他的人生规划里,报仇和拥有沈落,是完全不冲突的两件事。
可现在大仇得报了,仇人死得干干净净,斩草除根,还不用他亲自动手,保住了在沈落眼里的伟岸形象。
他却没来由地害怕了,事情的发展,好像不是他能掌控的。
就好比刚才在车上,沈落疯狂地吐血。
他怎么都止不住那些血。
半个小时的等待。
挺漫长的。
顾轻延靠在冰凉的墙壁。
就那么等着。
抬起手腕,看了下腕表。
这才发现腕表的秒针没动了,坏掉了。
也是,从悬崖上摔下来,又再湖水里泡了那么久的,怎么能不坏呢。
人都可能坏掉,更别说一支腕表。
这支腕表,是沈落送他的结婚礼物。
她用她半年的零花钱,买给他的,价值八位数。
当时他觉得太贵了,不想收,他觉得都是男人给女人送东西,哪儿有女人送男人那么贵重的礼物的。
那时,他还只是沈氏基层员工,除了是沈天华名义上的女婿,压根没什么钱,他更买不起沈落喜欢的包,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