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涛说,那后花园的池塘水很浅,清澈见底,池塘中很干净只有几尾锦鲤游来游去,这破碎的盘子藏在水草下面,在冉冉升起的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这才让张涛发现端倪。
荆子言从张涛手中接过碎片,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异常。他又将碎片递给柳静颐。虽然在水中泡了很久,可柳静颐还是在那上面闻到了残留的幻伞菇味道。
“主子,这盘子中呈过幻伞菇。”柳静颐扬声解释:“幻伞菇要想起作用,要么其粉末经过燃烧,要么服用,漂浮在空气中的粉末并不能令人至幻。”
那假山位于后花园,距离后厨很远。若非故意,这个盘子不应该出现池塘中。盘子上除了幻伞菇的味道,还沾染了一丝白芷的味道。
如果同绎未进入过公主的房间,那么能随意进出公主房间的,只有欢颜。想清楚这一点, 她环视了一下屋中的陈列,又走出房间,进入小院,又进入柴房,在一堆码放整齐的柴垛下,柳静颐找到了被藏在此处的幻伞菇。
她把幻伞菇丢到欢颜面前,冷静的说着:“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们是如何让定北侯和昭阳公主主动服下幻伞菇的,毕竟幻伞菇虽然与大脚菇长相相似,味道却截然不同。幻伞菇味道苦涩,只要味觉未失灵的人都能区分出来。”
欢颜看着被找到的幻伞菇,那原本灰暗下去的眼神,又重新亮了起来。只一瞬间,她便如疯魔般大笑:“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因为他们都该死。”
柳静颐未理会她的疯魔,只是沉静的说着:“你先将幻伞菇混入熏香中,但熏香中的幻伞菇量并不能至幻,只能麻痹人的味觉。你们先用这种方式麻痹了定北侯和昭阳公主的味觉,再让他们服下幻伞菇,令他们陷入幻觉。然后让他们服下能够令心脏骤停的毒药。”
欢颜停止了笑声,如今定北侯和昭阳公主已死,她的大仇已报,脸上并无一丝恐惧,反而多了一丝坦然:“你说的没错,我让他们服下幻伞菇之后,待他们陷入幻觉后,我亲手给他们服下了刹那间。”
“原来那毒药叫刹那间。”柳静颐恍然,又接着问道:“你是从哪儿得到的这种毒药?你究竟与昭阳公主和定北侯有何仇怨?为何要置他们于死地?”
提到昭阳公主和定北侯,欢颜的眼中迸发出一股浓浓的恨意,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贵族的命是命,难道我们就生来下贱,任人凌辱?”
“如果当初有人能为我们讨回公道,谁会愿意赌上自己的后半生来复仇?”欢颜声泪俱下的痛斥着。
荆子言在一旁默默观察欢颜,目光停在她脚上的鞋子上。她的鞋面部分干净整洁,鞋面上的绣工栩栩如生,线条光滑流畅,无尘土和脱线,似是一双才穿不久的新鞋,但是其鞋底脚掌部分磨损严重,脚跟部分却完好如初。
他皱了皱眉头,这欢颜在昭阳公主身边只是个二等丫鬟,只在院子里做一些洒扫工作,其鞋子怎会磨损如此严重?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上他的心头,他脱口而出:“你是念鄞?傀儡班的生还者?”
只见欢颜无力的点了点头。
柳静颐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问:“念鄞不是男孩子?”
“爹爹只生了姐姐和我两个女儿,家中无男丁,我又自幼女生男相,便被爹爹当成男儿养。”
不用在伪装,欢颜的声调平静了很多,他声调平稳的回忆着久远的往事:“我姐姐傀儡戏跳的好,引的不少达官贵人前来看戏,定北侯便是其中之一。他早就觊觎姐姐的美貌,便找人调戏姐姐,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我姐姐不明所以,被定北侯所骗,哄的她与定北侯有了首尾。可恨那定北侯哄着姐姐把身子给了他,却又不给她名分,让她当一个人人唾弃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