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不知不觉就出了秦州市区,车后的灯火渐渐稀疏,陈常山的手机始终没有响。
张野看看时间,此刻刘亚娟应该已登上去往另一个城市的列车。
另一个城市是哪?不知道。
刘亚娟像一片浮萍,从他和陈常山面前飘过,又从他俩面前飘走,从此后,再难寻踪迹。
张野看向陈常山。
陈常山也正看向他。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都已经释然。
“回乡,乡里还有很多事等着咱俩。”陈常山道。
张野点点头,一踩油门,车冲过前方路口,加速向前。
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陈常山和张野都一愣。
张野道,“陈乡长,是你的手机响。”
陈常山才回过神,从兜里掏出手机。
一看号码,陈常山又愣愣。
张野立刻把车速放慢。
陈常山接起手机,“你好,哪位?刘亚娟,我和张乡长马上就到高速路口了。
行,你在那别动,我们马上回去。”
电话挂了。
没等陈常山说话,张野已开始将车调头,“陈乡长,那句话说得真对,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车很快回到了火车站,刘亚娟还在刚才分别的地方站着。
陈常山两人下车,一到她面前,刘亚娟即道,“陈乡长,我刚才在候车厅转了变天,还是觉得回家最好。”
陈常山笑应是,拿过刘亚娟的行李箱放回车后备箱,三人上了车。
张野正要开车,刘亚娟道,“陈乡长,等我把你们想知道的,讲完了,咱们再走吧。”
陈常山和张野互看眼。
刘亚娟一笑,“这次是我自愿的。”
陈常山两人也笑笑,
在火车站附近,三人找了一家酒店,决定在秦州住一晚,明天再走。
定好房间,三人上了楼,陈常山和张野进了自己房间,刚坐下,外边有人敲门。
陈常山打开门,刘亚娟站在外边,“我可以进去吗?”
陈常山将刘亚娟让进屋,又给刘亚娟倒杯水,三人相对坐下。
彼此沉默片刻,刘亚娟道,“刘文昌不是个人。”
陈常山和张野微微一愣。
陈常山道,“刘亚娟,你不要着急,慢慢说。”
刘亚娟轻嗯声,“我妈因为什么没了,你们肯定都知道了。”
陈常山点点头。
刘亚娟接着道,“本来我对那个家就很失望,我妈没了之后,我更恨我的父亲,就决定去县里打工,彻底逃离那个家。
可我一个农村出来的女孩,孤身一人,又没学历,打工并不容易。
好在我能吃苦,也肯学,渐渐在一家酒店占住了脚,有一天,经理和我说酒店住进了一个领导,这个领导在县里很厉害,经理看我平时表现不错,给我个机会,让我去服务领导,服务好会给我升职。
我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想得很简单,就去了。
结果。”
刘亚娟用力咬咬嘴唇。
陈常山两人都没接话。
刘亚娟深吸口气,接着道,“那个领导就是刘文昌,我以前听我爸讲过刘文昌,他和我们家是同宗,在县里当领导,没发达前,还蹭过我爸的烟。
我爸提起这些事,总是眉飞色舞,好像自己也很牛。
但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我觉得刘文昌的身份和和我家比就是天上地下,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碰面。
没想到,刚见面的时候,他很和蔼可亲,问了些我工作生活上的事,知道我是刘老三的女儿,还很高兴,蹭烟的事也没否认。
我也很高兴,自己一直认为遥不可及的县里领导,原来根本不可怕,就是个亲近的长辈。
后来,刘文昌每次来酒店,都是我给他服务,我也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