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朝院试素来都是三年两试,即考二休一。
也就是说,今、明两年都是院试年。
穆空青在两夺案首之后,也不免对“小三元”的名头生出了些许心思。
但穆空青清楚,他先头能两度拔得头筹,一是他确有良师指教,二也是因着考题取了几分巧。
不说旁的,只看府试第二的沈墨。
沈墨出身大家,于读书年岁上又占优势,在这个教育资源极度不公的时代,若当真论起旁征博引,穆空青必当不及。
可偏偏此次府试的策论题出得沉闷,那等风光霁月的大家子弟,未必能放得下身段去应和考官,这才叫穆空青挤了出来。
这些道理,便是穆空青当时不知,现下也该回过味来了。
是以穆空青也从未想过,他要赶着今年的院试下场。
现下听周秀才这样问,穆空青也不多犹豫,直接坦白道:“约莫是明年,或是两年后再下场吧。学生有意搏一搏‘小三元’的名号。”
周秀才闻言一挑眉:“怎的今年没有把握?”
穆空青沉默片刻,反问道:“老师觉得我院试也能得案首?”
虽说院试和府试一样,都是整个清江府的学子参考,可院试的规模却是要比府试大上数倍。
府试只有本届县试得中者可考,但院试却是清江府内所有童生皆可参考的。
甚至不乏有年少得中童生功名,却一生再无寸进的积年“老童生”。
年近而立还在考县试的人不多见,可年近而立还次次下场院试的人却多得是。
穆空青可不觉得现在的自己同他们相比占优。
周秀才嗤笑一声:“都道文无第一。你便是去山上找个铁口直断来,也未必能算得准你的‘小三元’究竟到没到。”
穆空青心道那您还问我有无把握。
约莫是穆空青表情太明显,周秀才将手上的书给了他,淡声道:“我虽不知你能否得中案首,但你若是要在今年八月下场,讨个功名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穆空青翻翻手上的书,准确来说也不算是书,应当是往年清江府的院试题,不过是被装订成册了而已。
穆空青一时没忍住,还是问了句:“老师,先前我欲要取得府试前十,您似乎都不大看好的模样,怎的这会儿就对我这般看中了?”
先前穆空青考府试时,周秀才都已经替他备好名帖了。
摆明是为了他没能得中前十,之后主动投拜帖上门拜见而准备的。
这才几日功夫,怎的周秀才就说他能过院试了?
周秀才哼了声:“就你先前那策论做的,能过府试便是运道了。不过,今年这题你都能得中案首,看来是在府城的那段日子里开了窍了。”
穆空青闭上嘴了。
之前周秀才为了他的策论可是费了不少功夫,也把他给折腾得不轻。
若不是李家那一遭,穆空青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才能明白过来。
周秀才复又道:“你当真这般想要那‘小三元’的名头?”
穆空青没忍住调笑了一句:“老师这是等不及要喝我的拜师茶了?”
先前周秀才就曾说过,待穆空青过了院试,便正式行过拜师礼。
但谁也没曾料到府试之前还出了那么一遭事,只凭周家护着穆空青的姿态,就足以将穆空青同周秀才的关系昭告天下了。
周秀才却用一种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弟子:“拜师礼这事,你都不急,我急什么?”
这拜师礼一日不行,穆空青便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外室”。
于他而言,就是半字之师,也还是须得尊着敬着。可于周秀才而言,对这么个“外室弟子”,便是他不上心,也没人能说周秀才半句不好。
穆空青两手一摊:“横竖我也无名无分这些时日了,也不惧再多等一年。届时若是运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