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床底下存了快二十年的所有现金、镯子和邮票全给了弟弟,让他存在他自己的账户里,然后反过头装家里一无所有,逼自己利用人脉在学校转发水滴筹替父亲渡过难关。
最后,住院的钱全是靠募捐得来的,母亲发现好心人的善款来得奇快无比,顿时变得贪得无厌,还找在县里做医生的舅舅帮忙开虚假的医药单,结果舅舅手段低劣导致有同学质疑真实性,一度害得自己差点在学校社会性死亡。
好在老天开眼,没过多久父亲就去世了,那些质疑自己的人忌讳生死,抱着“人都死了”的心态没有继续找自己的事,这件事才过去。
但是,外国语学院里有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孙悦谣好像是德语专业的,知道这个传闻也无可厚非。
“我好像没招惹过你吧?”朱祁深吸一口气问。
“哎?你不知道吗?”孙悦谣故意露出很夸张的表情,“迪雅给我们这些C级以下女生看了投票的结果,每一个投了我的家伙,我可是都记住名字了。”
朱祁这才睁开眼,瞥了孙悦谣一眼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当时你没投别人?”
孙悦谣一时间语塞。
朱祁又问:“是我在投你票之后,还道貌岸然在理由那一栏批评你了吗?”
孙悦谣沉默,当时迪雅念了不少人对自己不堪入耳的评价,但其实写下那样自以为是评价的女生只占1/3,其他的女生即使投了票也没有说多么难听的话,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家也不愿意针锋相对。
“而且你觉得你被选定为C级以下,是我们就能做决定的吗?”朱祁道,“让我们做决定只是为了让我们内部分裂,真正做决定的从一开始就是新人类,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孙悦谣脸上犀利的表情逐渐放缓了下来。
的确,后来她通过接触本土圣女知道了等级评判的规则。
这是一个现代文明发达度极高的科技大国,虽然有些制度在她看来非常离谱,但是文明的国度必然有着健全的法律,一切都要按照法律法规办事,不存在某几个人说了就算,更不可能存在几个圣女说了算的情况。
说到底,当时的投票就是一场囚徒困境,利用每个人都想自保的心理换来相互剥削的场景。
在当时那个场景下,没有女生敢在投票的时候选择弃票,毕竟前两个违背迪雅命令的人已经变成了尸体。
所以,当时的那场投票中,那些只是投了票而没有对同胞落井下石的女生,已经做得很好了,实在大可不必用犀利的言语去苛责。
孙悦谣渐渐平复了心中的怒火,其实她不是个暴戾的人,虽然外表粗犷,但很少发火,刚才见到朱祁忍不住发火,只是她太久没有见过外面那些还在参加考试的女生,一时间激动。
而且她又认识朱祁,也知道朱祁在学校时是个什么样自私自利的人,一时上头才口无遮拦。
如今孙悦谣气消了,在朱祁身边坐下,长叹一声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羞辱你爸妈,我就是……哎……”
朱祁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但她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露出一副复杂的表情道:“哎,摊上那样的父母,儿女有什么办法,我爸已经死了,很多事情也就只能放下了……”
孙悦谣更加内疚了:“对不起,我也真是的……”
朱祁见孙悦谣满脸愧疚,她挑了一下眉,顺势问:“对了,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那个……去怀孕了吗?”
相比和孙悦谣这种一看就没什么用的家伙闲聊,套出点有用的信息才是正事。
这时,朱祁需要就诊的诊疗室楼层已经到了,孙悦谣没有离开,而是陪朱祁一起在这一层停下,边走边道:“最近一直在做培训,培训不达标之前是不能怀孕的。”
“哦?你们在这里培训?”
“不,在隔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