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觉得白长山所说的那幅古画,就是自己手里这幅。
柳玉思至此处,心里已然有了数,她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道:“这桩事啊,我也听说过,投机取巧罢了。”
白长山一听,觉得柳玉当真知道这件事。
既然知情,找她问准没错,便立刻追问道:“小柳,你既然是清河县的人,也听说过这事,那么,你知道这幅画眼下落到了谁的手里吗?”
他对郑老是一片赤子之心,哪怕是上九天,下五洋,说什么也要将那幅画搜罗到手。
此时,白长山犹如霜刀雪剑的眼神已经变得柔和下来,他望着柳玉,眼中充满了迫切,当真是急于知道那幅画的下落。
“就是有一人看出了这幅画的年岁不小,投机取巧,装成那收破烂的,换回了那幅画。”
柳玉避重就轻的捡了几句回复白长山。
这件事情不能往外说——她用白面换人家的古董,本来就是个投机取巧的事,张口说出去,脸非得丢在地上不可。
况且,财不外露的道理,她记了两辈子。
柳玉空间里的那些古董珍玩,哪一件不都是有年头有来历的,却从没向外人展示过,就连王昌平也不例外。
要不然遇上个心术不正的,那可够柳玉喝上一壶的,起了贪念
还好打发,若是谋财害命,柳玉有几条命够图谋的?
白长山,这个人对她的态度,尚且模棱两可。
不管是为了不丢人,还是藏好自己的秘密,她都不会贸贸然然的就将古画在自己手里的消息透露出去。
白长山啧了一声,又道:“那你知道那人姓甚名谁,家在何方,眼下还在清河县吗?你要是帮了我,叔叔少不得要好好的答谢你。”
柳玉笑了笑,继续敷衍:“那人就是个投机取巧的,不知从哪来,不知要去哪。再说,她得了便宜,还怕别人找她呢,自然得跑得远远的,哪会一直待在清河县?”
她这么一说,白长山顿时生出一股子失落,普天之下,要找个居无定所的人,如同大海捞针,难度何其之高。
可他在郑老面前放了话,为了不负恩师,就算是眼前有万难,也得排除。
白长山眼睛里又重新恢复了神采,想了想,他又问起来:“那你知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
柳玉看出了他脸色变化,心说他怎么为了副画,不依不饶的。
棒打鸳鸯的事他都没做的这么坚持,莫不是其中还有个原故?
于是,柳玉做出副随口一问的样子:“白叔您怎么不依不饶?若不是那人也将您家里的古物用白面
诓了过去?”
白长山摇了摇头:“这倒不是,家里的老人嗜古,爱玩这些。”
他没说这老人是谁,他家里爹妈长辈又全都死了。
如此一来就算是大罗天仙也不知道,郑老一直在保护这些个四旧。
柳玉哦了一声:“那老人家眼光一定很好,只是不知,他老人家怎么知道清河县有那么一幅古画?”
白长山叹了口气:“我家的那位老人,见前些年,打打砸砸的,没了好些个老东西。他心疼,就偷偷摸摸的收了一些老东西,放进自己家,藏的胆战心惊。可我家的那位老人却老念叨这些文物,不应该就这么埋没了,总有一日,后人能透过这些老东西,瞧见咱们文化的源远流长。”
他这一番话,说的恳切。
几年的打砸毁灭,如今许多文物古迹毁灭于世,是再也瞧不见了,却有一个老人冒着风险,将那些老物件小心翼翼的收着。
论境界,比柳玉这样只看值不值钱人高出了不知多少。
论艰难,比柳玉这样投机取巧用粮食换古董的,要难上不知多少倍。每一件古物,都要到处打听,花出代价去取得。
柳玉很是动容,因为这样的人值得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