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翠和柳建家在县城里的生活,可以说是无比平静。
柳玉每次钱和粮票都给的很多,以至于夫妻俩吃药拿药看医生从来没有过囊中羞涩,还在卫生院的边上单独租了一间小民房。
柳建家在卫生院疗养两了大半年,腰伤早就好的七七八八的,虽说不如以前那般像个顶梁柱似的,但已经能独立做点零碎轻巧的活计。
他之前就想回家养着,替家里省点钱,可柳玉说家里破事多,惹的人心烦,构不成静养的条件,便不让他们夫妻俩回村。
他披着件衣裳,正在摆弄着一捆柳条,并向身边做针线活的妻子传达了今天的异样——柳建家的右眼皮一直在跳,突突突的跳个没完。
“你说,我这眼皮乱跳,会不会家里有啥事?”
柳建家想用柳条编个筐子出来,可是柳条不够多,估莫着只够做个底,他便改了想法,打算改成个小柳条篮子。
聂小翠皱着眉毛,将长针在头发缝里擦了擦,同时觉得丈夫的话很不中听,便进行了反驳:“家里面有咱的大闺女照管呢,还有个王智青帮衬,他俩不会有啥事儿,你可别胡说。”
夫妻俩
,你一言我语,度过了一个闲暇的上午。聂小翠和柳建家在地里刨食了大半辈子,即便是冬日里也有许多活计要做,这几个月乃是少有的清闲。
可是柳建家的眼皮却不停歇,一直在跳,直到王昌平出现在他们夫妻的面前。
柳建家愣了一下,实在是因为王昌平独身来见他们夫妻几乎可以说是首例,直到聂小翠推他一把,他才反应过来:“来了啊!坐吧!”
他还把脑袋伸出去看看门外,确认柳玉没有跟着来,这才将门带上,聂小翠给王昌平用搪瓷缸子倒了热水:“来,喝水喝水!”
常言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她对待王昌平就很和气。
这夫妻俩一个招呼,做一个招呼喝水。
若是往常,王昌平自然十分受用。
可今日他是受了嘱托,并非前来做客的,王昌平将手一摆,正了正脸色,立刻开始说正事:“阿姨伯父,不用招呼我了,本来是有事要说的。”
见到对方的这个态度,聂小翠又联想到今天丈夫眼皮跳了一早上,她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家里莫不是出事了!
许多时候人就是自己吓自己。
当妈的一
下子慌了神,聂小翠紧抓王昌平的胳膊,紧张的问道:“是不是柳玉和叶儿遇上难事了?他俩没事吧?都怪我这大人不在家!他们是不是受苦了?”
柳建家也紧张的看着王昌平,生怕对方说出不好的事。
王昌平把头一摇:“不是柳玉,他们姐弟好着呢。是柳大纲,他们的爷爷出事了。”
他说着,眼睛看向了柳家的大儿子柳建家。
柳建家,从本质上来讲是个规矩的老实人,听闻父亲出事,他瞳孔一缩,最后偏了偏头,脸侧了过去,似乎是不想听,又像是不敢听。
王昌平平静的声音响声:“今早三房的刘丽就来报信了,说是柳大纲病的很重,应该是活不长了,柳玉让我来把消息告诉你们。”
聂小翠也沉默了一下子,最后她开了口:“这柳玉的爷爷有七八十岁了,要说岁数,也差不多到头。”
她说罢,又把脸扭向丈夫,轻轻的推了他一下:“赶快收拾收拾东西,回宝河村罢。”
柳建家低着头,出了声:“我爹,对咱们一家不算好,你这些年受了不少气,家里也还有三房照料着,大房回不回去,想来也是没什
么影响。”
他们两夫妻在县城里待了半年,几乎是躲了半年的清闲。
回宝河村,这份清闲自然而然,也就飞灰烟灭了。
聂小翠却并不只是嘴上说说,说要回去就是真要回去,她打开一张包袱皮,开始往里面一样一样的装东西,收